。牆上貼標語的地方已被徹底清理乾淨,沒留下一絲痕跡。
這幾天,下夜班的工人發現夜晚的斯大林大街上多了很多遊蕩的身影,他們藉著夜色隱藏在狹窄的小巷裡,一旦發現什麼情況,便如獵犬一樣衝出巷子來到街上,跟蹤某個行人,有時盤問有時帶走。有一天晚上,一個醉漢圍著四季公園的交通崗樓轉圈兒,他們就一齊衝上去把他領走了。後來,很多下夜班的人,寧可繞道也不往斯大林大街上走了,這樣一來,街上幾乎就只剩下這些遊蕩著的身影了。
蘇漢群發脾氣了,這是他當上處長以後第一次衝他手下發火。他說你們怎麼了?你們以前靈敏的嗅覺哪裡去了?那些你們破過的大案要案哪一個不是棘手的,哪一個不是撲朔迷離的,可是你們不都把它們一個又一個地解決了嗎?現在怎麼了?怎麼抓不住一點有用的東西呢?你看看你們帶回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全是廢物,沒有絲毫用處,放掉,放掉,統統放掉。
有人說,這個案子跟以往的案子不同。蘇漢群說,所以才調你們來啊,簡單的還找你們幹嘛?有人說,也許是我們追得太緊,崗布得太密,讓敵人發覺了。蘇漢群說我不是要你們隱蔽嗎?你們是怎麼做的?誰讓你們明晃晃地四處遊蕩呢?他說,從今天起先撤回一部分人,記住要做到外鬆內緊,另外,通知民兵指揮部,巡邏隊這幾天也暫時取消。
王德祿也發脾氣了,他發的脾氣可比蘇漢群大多了,陸家華雖沒親眼看見,可他那粗大的嗓門裡喊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發子彈,一個個擊中他的胸口上,以至於他一接完電話就靠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電話裡王德祿大罵他笨蛋,狗熊,說我已經向中央立下了軍令狀,這塊骨頭你一定要給我啃下來。王德祿之所以對陸家華這麼不客氣,是因為陸家華曾經是他的老部下,早在“四野”的時候,陸家華就跟著他,支左開始後,王德祿把他從軍隊中抽調出來放到公安廳做軍代表。以前,在戰爭年代,如果陸家華打了敗仗,王德祿就是這樣罵他,但那時陸家華還真沒打過幾次敗仗,每次陸家華打贏了,王德祿就給他酒喝,陸家華記得打下原平那回,他和王德祿兩人喝光了一瓶高粱酒。
陸家華揉了揉太陽穴,從沙發上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又伏身到辦公桌上抓起電話,把蘇漢群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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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大街之戀15(1)
春節期間,公安廳大院和省委大院的這幫人又聚在了一起,這一回是沈虹要帶他們去聽鬼故事。蘇培值班,武燕燕馬上要參加比賽在隊裡集訓出不來,宋安江去鄉下他姥姥家過年去了,祝宇給領導趕寫材料,所以這幾個人就都沒有去。
沈虹一手扯著曉雅,一手領著林遠兵,三個人走在前面,許志王捍東和康建林跟在她們後面。
沈虹穿了件墨綠色格子外罩,暗黃色的格子邊配綠色底子,色彩非常協調。曉雅的衣服和她是同一種布料,底子深紅色,格子邊是褐色的。
年前兩人出去逛街,曉雅說別人給了點布票,快過年了,咱倆買塊布做件衣服吧。沈虹說好,兩人就去了商店。
沈虹挑中了這兩種顏色,用商店櫃檯上的尺子量了自己和曉雅的尺寸,說我們可以試著裁出一種新的樣式來,不但好看還能節省布料。曉雅說我不懂都聽你的。
兩人把布買回來就去沈虹家,沈虹鋪張報紙在地上,從抽屜裡取出剪刀、化石粉——化石粉是乳白色的固體,一片薄薄的小方塊,可以在布上劃出白道道來。沈虹把布攤在報紙上,先用化石粉畫出剪裁的邊線,因買的布要充分利用,所以邊邊角角都要計算在裡面。這樣忙活了大半天總算裁出了兩件衣服樣兒來,然後拿到縫紉機上軋。先做的是自己的,她想萬一出了差錯也好為做曉雅那件積累下經驗。
就這樣沈虹踩了兩個晚上的縫紉機,兩人終於在三十兒那天早上穿上了新衣服。曉雅說你手藝真好,以後買布還要找你做,你看比商店裡買的現成衣服還漂亮。
現在兩人走在一起,一紅一綠,因是選了暗色,那紅和綠卻也不十分扎眼。其實這紅綠顏色最不好選了,選亮了,顯得俗氣,太暗又老氣,明明暗暗,這分寸還真是不好把握呢。如今經過沈虹的眼光,兩人竟把這紅與綠穿出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與她倆相比,林遠兵卻把最簡單最普通的黃色軍大衣穿出了一種境界。這樣的軍大衣滿城都是,可穿她身上卻彷彿有了某種靈魂,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來了輛汽車,許志王捍東和康建林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