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走後,黛然緩緩起身,半倚著床架招呼靖南進來:“原來本宮是被夢魘所困,若是這樣,怕就不易好了。”黛然蒼白的臉色沒有減輕她的美貌,看起來反倒是更動人了。
靖南只在這一刻有些晃神,不過片刻,他便清醒過來:“娘娘寬心,夢魘是假,若是這樣幫得了娘娘,最好。什麼時候好,還得看娘娘多久才能達成所願罷了。只是,娘娘萬金之軀,還望娘娘保重才好,斷不可再用這種方式讓自己著涼。”
黛然輕笑:“有太醫在側,本宮自會保重。還得勞煩太醫給本宮開好這治療夢魘的藥才是,這一個時辰的冷水澡,可弄得本宮不好受。”
靖南微微行禮:“這是微臣分內之事。”
靖南退下後,瑩煙合上臥房的門,藏在隔間的人,才走出了,坐到床邊,輕輕擁著黛然:“茸兒,好些了嗎?”
黛然卻不想回答這個:“謝謝你,澍渢。這樣幫我。”
“我若是早知道你會讓自己感染風寒,定是不會幫你的。”澍渢別過臉,不去看黛然。她這樣惹他心疼,可他卻只能這樣抱抱她。
“所以不能讓你知道呀。”黛然伸手,與澍渢十指相扣:“這一次,許家完了。至於許素苓······不死,也得沒了半條命!”
第十一章 重回故地
這黛然一病,自是會有許多人來拜會。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黛然這次算是來者不拒,倒讓蘭妃伊妃覺著奇怪了·····照常理,這黛然可是不會見那些假惺惺的嘴臉的。
黛然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這加了薄荷草的凝露香果然是好東西,雲霧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這人多一些,我才知道這病得有用沒用······來得人越多,這許素苓才會明白自己在這宮中是多麼孤立無援,現在她落難了,曾經和她一道的,有誰搭理她?”黛然扯著嘴角不屑的笑笑:“她就是太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了,才會沒腦子聽從皇后的話,她也不想想,現在我們的皇上只有兩個皇子接近成年,除了她的大皇子,不就是皇后的二皇子嗎?有句話說得好,子憑母貴,許素苓可算是給皇后騰地方了。”
蘭妃倒是對著桌上有些堆不下的禮品很是感興趣,她拿著一個攢金絲海獸葡萄紋緞盒打量著,道:“我可聽說皇后都差純竹過來了,她會這麼好心?”
“她現在可不得守著姐姐,皇上雖是降罪勤貴妃,也是連帶著責罵了皇后不知如何管理後宮。這樣緊張的日子,她可不得和勤貴妃保持距離,免招找嫌疑。”伊妃只坐在黛然身旁,拿著把合歡扇輕輕搖著,那扇把下的流蘇也跟著晃來晃去的:“只是姐姐,只為這事,皇上便將勤貴妃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未免也太狠些。”
黛然沒回答,蘭妃不像伊妃這樣不知世事,她大概猜到這次是和前朝有了關係,不過具體情況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見著黛然沒說話,也不好說些什麼。
黛然只是想到以前的事罷了。以前就是因為自己太過軟弱,才會被害的那樣慘。她只要一想起父親五年前慘死獄中,便恨得牙癢癢。都怪自己曾經太無能,否則也不至於讓父親不過不惑之年便離開人世,讓母親拖著病弱的身子遠去南疆······那些人弄得她家破人亡,她身上揹負的又何止是她一人的榮辱。
黛然想著不自覺握緊拳頭,長長的指甲嵌在肉裡生疼,可黛然放不了手。她不動聲色看了鎖煙一眼,鎖煙會意,謙和有禮的對著蘭妃伊妃說:“兩位娘娘,我家娘娘怕是有些累了,今日接待的客人太多了,還望兩位娘娘見諒。”
蘭妃聰慧,知道是黛然想讓她們離開,既是姐妹,便不會壞了她的事,便笑著說道:“鎖煙說得在理,那本宮便和妹妹回去了,明日再來看妹妹。”說罷轉身便要拉著伊妃離開:“靈曼,走吧,黛然得休息。”
待兩人離開,伊妃才問道:“蘭姐姐,這是為何?”
蘭妃輕笑,從夜巧手中拿過絲絹揮了揮,驅驅暑氣:“妹妹呀,你看不出黛然不希望我們留在那裡?姐姐琢磨著,她怕是想去見見這昔日的勤貴妃吧。”
蘭妃想得確實不錯,待她們走後,黛然便去了冷宮。
這冷宮太久沒來過,卻還是有種熟悉的感覺。想想也是,冷宮一日,好比一年,待在這裡,不如瘋了日子還好過些。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於黛然而言,這裡都是那個讓她生不如死卻又令她堅強的地方。連連的慘叫聲勾起她內心深處的記憶,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折磨人的太監,已經不再是以前那些罷了。
代榮小心翼翼的扶著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