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轉頭,褚師夢也知道那個叫陳洪的警察正盯著自己。
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使得她的頭皮一陣發麻,褚師夢沒有睜開眼睛,依舊以一種略帶顫抖的聲音答道:“他殺了那個人之後……還打算殺我。”
陳凱安沒有打斷褚師夢的回憶。
“我很害怕,等那個人的聲音消失以後我才敢抬頭,然後他就站在我前面。”
“他當時跟我說了很多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一下很生氣,一下又很沉默,然後就蹲下來開始擦剪刀。”
“用什麼東西擦的?”這是陳洪的聲音。
“我的衣服,我很害怕,直覺告訴我他擦完以後就要對我動手了。”
陳洪下意識的想要掏煙,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但等他摸到煙了,又把它塞了回去。
褚師夢的陳述雖然簡單,卻沒有什麼漏洞。早在鑑定科說他們在兇器上沒有檢驗到吳迪的指紋的時候,他就又回去勘查了一次現場。
床單、毛巾、紙等等,包括吳迪身上,都沒有留下任何擦拭過血跡的痕跡,這才是真正引起他懷疑的地方,亦是他故意留給褚師夢的陷阱。
與殺人後擦拭兇器相比,吳迪事後如果還有心思處理掉這些痕跡,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議。
而此時褚師夢說的話幫他補齊了拼圖的最後一片,儘管他當時並沒有注意褚師夢身上的衣服,但血跡不比指紋,就算衣服已經洗了,他們也能完整還原出上面的痕跡。
“那件衣服你還留著嗎?”陳凱安問道。
“我不知道,我助理幫我換的衣服,你們可以去問她。”
看起來他們一會兒還得打個電話給褚師夢的助理,無論是VR眼鏡還是血衣都在她手上,尤其是衣服,希望她沒直接扔掉,不然就麻煩了。
或許是擔心這一點,郭凱安接下來的問話節奏便快了許多。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褚師夢的主治醫生敲了敲門,提醒兩位警察注意時間。
郭凱安看了看手機,撕下一張紙條後合上了筆記本,對褚師夢點了下頭,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來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可以再打我電話。”
他把寫了手機號碼的紙條放到桌上,又拍了下陳洪的肩膀。
出於禮節,走到門口的時候,郭凱安和醫生握了握手,陳洪則側身避過了寒暄的兩人走出了門外。
“走了?”
負責褚師夢的醫生是柳向陽安排的,等郭凱安也走了以後,褚師夢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再過兩天,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
如果不是她手臂上的傷亦是證明吳迪有能力用那種殘忍的方法殺人的證據,她早就離開醫院了。果殼三代第二輪發售將近,創維那邊還等著和她核對平安夜那晚的演出細節問題。
醫生對此沒有任何疑議,事實上,除了第一天他負責帶褚師夢拍了X光打上石膏後,他這個名義上的主治醫生便形同虛設了。
……
“老陳,老陳!”
離開病房後,郭凱安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上車前趕上了陳洪。
“走這麼快乾嘛,我們現在去找那個助理?”
坐進車裡的兩人氣氛尷尬,郭凱安翻了翻筆記本,打破了沉默。
“嗯,走吧。”叼著煙的陳洪發出一聲鼻音,撥出的青煙迅速消失在從車窗外吹來的風裡。
找兩樣物證的經過比兩人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由於褚師夢精神不好,經紀人牛軻廉又因為綁架案引咎離職,助理小徐也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褚師夢的東西,眼鏡便原封不動地被塞在了她從電視臺帶回來的行李包裡。
再加上她這幾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從醫院回來以後,她甚至連送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便胡亂地把褚師夢那晚換下來的衣服給塞進了保姆車的後備箱。
看著裙角一側黑褐色的血跡,郭凱安心下大定,對小徐說道:“謝謝,那裙子和眼鏡我們就帶走了。”
“好好好,麻煩你了。”小徐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對他歉意一笑,又急急地趕回了公司。
拿著證物,郭凱安上車後沒看到陳洪,正要打電話問他,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喂,你去哪兒了?”
“南匯監獄。”
“你去那兒幹嘛?”
“有點事情要辦,你先回去吧。”
郭凱安不知道陳洪此前還調查過吳迪曾經去過的幾個地方,畢竟他接到指派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