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夜,獨自等在酒店房間裡的男人與女人見面後仍表現得彬彬有禮,彼此之間保持著2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坐下,這種情境實在太不符合某些人的想象了。
褚師夢拿起茶杯沾了沾唇,用尚不嫻熟的感知能力偷偷打量著柳向陽。
儘管他坐姿挺拔,但這應該是他原本就有的坐姿習慣,垂放在大腿上的雙手自然舒展,顯示他此時其實是出於一種頗為放鬆的狀態當中。
這是個對自己很自信的男人。
“我能問一下,您說的人是誰嗎?”
如果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人,柳向陽也不至於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把她“請”到這裡來。
而在最近和她打過交道的人裡面,似乎也只有創維張凡,千禧柳慎明這一類等級的人物值得對方如此大費周章。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比如說,伊斯?
她今天白天才見過一個吳迪,晚上再發現老闆的兒子也是同類,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柳向陽同時也在觀察褚師夢,見她只是鎮定地喝茶,似乎對他既不畏懼也不好奇,不由輕輕一笑,說道:“你很特別,看來我父親對你的額外關注不是沒有道理的。”
“……謝謝。”
褚師夢拿著杯子的手頓了一頓,她實在對劉向陽的誇獎不感冒,聽起來就像是腦殘愛情劇裡面男主角的臺詞。
不過柳慎明對她很關注嗎?這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好事。想到今天下午的那通電話,褚師夢的心情瞬間跌至谷底。
柳向陽沒有錯過褚師夢臉上那一瞬間的錯愕,她看起來像是並不知情。
“你認識吳迪吧。”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吳迪?”褚師夢狀似不經意地一抬眉,又垂眼沉默了一下,看起來就像是在回憶這個名字。
“我好像應該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
褚師夢完美地演繹出了一個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人的表情,而且用的方法相當高明。
一般人若是故意想要否認某段關係,通常會選擇使用“不認識”這類語氣肯定的回答,又或者反問“他是誰”來表明兩者之間毫無瓜葛。
但她沒有。無論是她一開始的驚訝,還是後來的思索,以及最後似乎連自己都不能肯定的回答,統統都不是在對抗柳向陽的試探,而是以一種第三者的態度暗示柳向陽“我對這個人沒有印象,我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這樣一來,哪怕柳向陽因為某種原因認定吳迪認識褚師夢,褚師夢也依舊可以置身世外。
“不認識?”
儘管褚師夢的反應非常完美,但柳向陽依舊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正如褚師夢考慮的那樣,柳向陽十分肯定那個叫吳迪的人在暗中幫助褚師夢。
“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幫你解決掉跟蹤你的人。”
!!!
“什麼意思?”
“你不再否認了?”
柳向陽彎腰在茶几底下摸出了一份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照片的影印件。
照片上,那輛跟蹤了褚師夢三天的雪佛蘭被人從水裡拖了上來,駕駛座、副駕駛座的兩扇門被暴力破開,裡面沒有人,四處卻留有人掙扎後的痕跡。
儘管褚師夢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就已經將事情推測了個七七八八,她仍疑惑地問道:“這輛車……”
“這就是張凡派來跟蹤你的人開的車,想不想知道我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它?”柳向陽不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繼續說了下去:“海里,你覺得什麼人會把車開到海里?”
“說來這只是一個巧合,如果不是我的人偶然發現這輛車和你的關係,我也不會知道你認識吳迪。”
“我甚至連自己被跟蹤都不知道!”褚師夢好笑地看著柳向陽,心裡隱約覺得柳向陽和吳迪之間或許有什麼私人恩怨,這才導致她今晚被殃及池魚。
“就算我真的被人跟蹤,難道我還會買兇殺人?你當我是什麼人?而且……張凡?抱歉,我實在理解不了。”
褚師夢現在十分肯定柳向陽並不清楚她和吳迪之間真正的聯絡,也就是說,他也不可能知道她擁有遠超常人的視力和記憶力。
雪佛蘭的跟蹤水平相當專業,除了她,經紀人助理司機,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發現異常。
既然如此,她不如干脆一裝到底。
“柳向陽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這個叫吳迪的人有什麼過節,但既然你懷疑他殺了人,那就應該找警察而不是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