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就是地球人，這一點伊斯已經反覆驗證過，毋庸置疑。

而若這個世界真是被地球人建造出來虛擬世界，那麼，就不應該有楊戩的存在。

當然，還有一種更壞的設想。

那就是這個世界確實是假的，楊戩也是假的。他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地球人察覺到了他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所以特意編造了一段虛假的記憶植入了二郎顯聖真君的腦中，想借此打消他的疑慮。

如果地球人的科技，或者他們的法力真有本事打造出萬千個栩栩如生又邏輯自洽的多維宇宙世界，那麼悄然篡改二郎神的記憶，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為什麼呢？

如果地球人真是如此恐怖的種族，他們有什麼理由害怕第三宇宙探索者的到來。憑他們的力量，完全可以睥睨整個第三宇宙，又何苦大費周章地將他們困在這裡？

更何況，第七小隊降臨基層宇宙的降層技術，來自於最高科學院都沒能完全破解的第四宇宙科技。

沒有人能夠提前預知到他們的來臨。

即便地球人擁有創世的力量，也不可能未雨綢繆到這種程度，提前建造一個如此龐大而又真實的實驗場，去等一個未知。

所以就機率而言，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更可能是一個真實不虛的世界，只不過由於某些未知的原因，與地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楊戩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哥，你到底帶我來看什麼呀，什麼章判，什麼輪迴道？”

也許是伊斯此刻的眼睛太過明亮，饒是楊戩這二貨，心裡都不由產生了一股毛毛的感覺。

面對稀有實驗體，伊斯一向是寬容的，無論是當初的小翠，還是此刻的楊戩。

他輕輕拍了拍楊戩的肩膀，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說道：“你不是說想去我出生的世界看看？等此間事了，我就帶你回去。”

相比起伊斯以前略帶僵硬的笑容來說，他此刻的表情已臻完美，沒有人能從這份笑容中察覺出一絲不妥的意味，更何況楊戩這二貨的智商情商，本就在人類的平均線以下。

聽了伊斯的保證，楊戩立馬擺出一副甘為伊斯肝腦塗地的狗腿表情，跟著伊斯踏進了骨京剛剛開闢出來的修羅道入口。而骨京本人，則留在了外面。

“他怎麼不進來？”

要是他不進來，到時候他們怎麼出去？楊戩想。

“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會自覺地趨利闢害，所以骨京不跟進來，也不會問這麼多為什麼。

伊斯沿著似曾相識的迴廊往庭院深處走去。

章判掌管修羅道的時候，他便是在這回廊的某處開闢了那座甄嬛空間。現在那空間被生死簿收錄進了扉頁裡，取名為“瑤臺瓊室”，所以這裡本該空無一物。

但現在，迴廊盡頭，卻又重新出現了兩扇大門。

其中一扇門給伊斯的感覺與生死簿收錄的空間異常相似，這大概就是新一任修羅道大判骨京的道基所在。

而另一扇門……

“吱——”

那扇門在伊斯面前徐徐開啟，這不是伊斯用意識能量作用的結果，而是門內的主人自己想見伊斯。

當楊戩見到那開門的主人的時候，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他自左臂往上，連著肩胛骨全都空空如也，寬大的袖子整個癟癟地攤在床上，要不是他乾瘦的胸膛還在起伏，楊戩差點以為癱在床上的是具屍體，而不是一個活人。

“這人……這人是誰？”

“他就是章判。”

聽到伊斯喚他判官，章德升猛然間劇烈咳嗽了起來，整個人像個被油煎的蝦米一樣在床上彈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通紅通紅，裡面滿是仇恨。但伊斯能從這仇恨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畏懼，這便足夠了。

“原來當初廢了我道基的是你！”

章判的聲音失了往日的銳利，沙啞難辨，但口氣還是一樣很衝。

伊斯對此不發一言，反倒對章判的態度很是讚賞。他明明知道自己報不了仇，他明明知道現在自己輕而易舉地就能置他於死地，他心裡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找死，這份堅持當真難能可貴。

這或許，就是他們這類人的通病？

章德升左右等不到伊斯的回應，不由自己接話道：“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