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張凡能夠輕易躲得了陳怡璇的疑問，卻躲不過董事會的質詢。

叩叩叩……

“請進。”

“龍樹叔！”

開啟創維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張凡只一眼，便看到了龍樹叔那寬厚的背影，立於S市廣廈大樓88層的落地窗前。

站在那個位置，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將長青港最美的景色盡收眼底。

他之所以能說得這麼肯定，還要從S市長青港特殊的地理位置說起。

長青港，又被戲稱為盤踞在黃埔江岸的鋼鐵巨獸。

黃浦江自上游迤邐而來，在這隻巨獸的嘴邊繞了個近九十度的大彎，如同萬里朝貢的使者，將一身精粹，皆盡留於此處。

他父親說，這裡是龍氣彙集之地。

所以父親將他第一座廣廈大樓，就建在了這隻巨獸的眼睛之上，用以看守自己的寶藏。

而時間，似乎驗證了他的這個說法。長青港的氣運，似乎真被他鎮壓在了此處，繼而催生出了“廣廈集團”，這個體量恐怖的地產巨獸。

不過就像父親說的，這些，都跟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沒什麼關係。

“龍樹叔，您找我。”

張凡走到龍樹叔身後，又輕輕喚了他一句。

龍樹緩緩轉過身來，如同他第一次見到張凡那天一樣，將張凡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難怪和泰那個老傢伙總看你不順眼，都三十歲的人了，長得卻跟二十幾歲的小年輕一樣，不牢靠！”

“叔，我隨我媽不好麼？要是長得跟老爺子似的，我可能得打一輩子光棍。”

“哼，可到最後，你媽不還是選的老爺子？！”龍樹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是在教訓張凡沒眼光，還是在生氣一朵鮮活插在了牛糞上。

“老爺子哪有您老人家厲害啊，四姨跟我差不多大吧……”

聽到這話，龍樹立馬一個瞪眼道：“瞎打聽什麼呢！正事兒一點都沒辦好，這些事兒你倒是門清！”

張凡心裡只覺得冤枉，公司裡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他就是不想知道，也耐不住有人在他耳邊八卦啊。

但龍樹沒有給張凡伸冤的機會，只聽他一改之前閒聊的隨意，沉聲說道：“好了，三十分鐘後，家裡有個影片電話會議，你抓緊準備一下。”

家裡，指的當然是以張凡父親，張和泰為首，廣廈集團裡，有資格、有權力考察他這個張家繼承人的那幾個長輩。

正像他以前同鄭俊毅說的，他得從他父親手裡掙家產。創維是他努力爭取來的籌碼，也是他的成績單。

而今天，在這個不是月終，不是季末，更不是過年前的日子裡，“家裡”之所以會突然打電話來，只能是因為，張凡這個“不聽話的孩子”，快要考不及格了。

得知這一訊息，張凡雖然早在生命線pc失控的時候，就有所預料。但他沒想到，“家裡”的反應會這麼迅速。

就好像早就準備好看他笑話一樣。

“叔，除了‘生命線pc‘，創維其它的專案不都還在穩定推進中嘛！我們‘江山美人’的手遊，還……”

“這話你留著跟你老爺子說去！”

龍樹打斷了張凡的申辯。

他的態度和張和泰老爺子是一樣的：張凡這小子早不叛逆晚不叛逆，卻在這時候等著他們！

讓他出國學管理，拓人脈，他可倒好，交了一幫搞遊戲的狐朋狗友回來。

你說你要是帶回來一個E奶大屁股的外國妞，他龍樹還能贊你一句“風流”呢！

“老爺子已經給了你三年時間了，三年時間，你給出的答卷就是一個‘江山美人’？

別怪我沒提醒你，老張家另外幾個有孩子的，不是跟著你堂叔在集團裡混了不少資歷，就是到中投金融，和泰醫療這幾個大公司裡歷練過了。

綜合部的張明卓？張明卓那就是個廢的！

你是誰？他能跟你比！”

看著說著說著，就氣得一屁股躺回總裁椅的龍樹叔，張凡不由得捫心自問，自己與老爺子之間的“鬥爭”，是否全然沒有意義。

老爺子畢竟已經老了，十幾二十年之後，廣廈集團終究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

即便老爺子再執拗異常，時間終將消磨他的威勢，褪去他在九十九座廣廈大樓上銘刻的名字。

作為張和泰唯一的兒子，他張凡，即便今後不再參與集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