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同樣對凡人的哭喊視而不見,他只要一人活著,那其他的就算是全死了又有什麼打緊。
但沒有人會想要死,所有人都想要活。
越是臨近刑天與彌勒的虛空戰場,空間裂縫出現的機率便越高,以至於許多鬼修都不得不選擇低空飛行,抑或邁動他們許久不曾勞駕的雙腿在地上跑。
那斷腿的鬼修心生絕望,無數同門從他頭頂飛過,從他身上碾過,他渴望哪怕有一個人停下來救他一救,但沒有。
忽然,不知他見到了什麼,黯淡的眼睛裡驟然煥發出一絲璀璨的神采,原本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的雙臂仿若再次注入了一股新生力量,他不顧一切地向前爬去,向他眼中的生路爬去。
“媽的滾一邊去!”
胳膊怎麼跑得過大腿,一路上,那名鬼修不知被踢了多少次,踩了多少腳,原本就被空間裂縫扭碎的大腿就像兩根紅綢綁在他腰後,像蝸牛一樣留下一道腥紅的黏稠。
終於,那個女人近了,近了!
“婆婆,婆婆救我,快救救我!”
苗笙被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鬼修嚇了一跳,根本認不出他是誰。後者連忙用手掌撥了撥面前的亂髮,卻將臉搓成了紅灰交錯的鬼魅模樣。
“我是少安啊婆婆,我是柴家柴少安啊!”
原來是他!
柴少安,在她記憶中早應該已經死去的人,一年前突然回到了京城柴家。
可奇怪的是,周圍的人都對他曾經死去的事實視若無睹,只當他那一年多的失蹤不過是在外遊歷。
柴少安本人更是古怪,不但能將遊歷的見聞講得頭頭是道,甚至被族中一位以研究生魂出名的邪修看中,不久便正式拜入了苗家本宗。
因為幾次找他打探有關王元豐的事,是以苗笙跟他表面上倒維持著泛泛之交的關係,此刻見他狀況悽慘,倒是不好不幫。
這般想著,苗笙便向柴少安伸出手去,臨到途中,卻被身側的小錢兒給阻了下來。
“姐,我們都自顧不暇了,哪兒還管得了他!”
苗錢兒的玲瓏眼上倒映著無數人的生生死死,無形的空間裂縫交錯成好大一個血肉磨盤,這裡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多餘的同情只是累贅,便是她們,難保就能活過今天?
但她的話一下就激怒了柴少安。
你們明明有能力抵禦空間裂縫,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這麼自私的不救一下我!
他看苗錢兒的眼神彷彿要把她生撕了一樣,壓低了嗓音威脅道:“你們要是不救我,你們也別想好過。”
苗錢兒從沒覺得這般荒唐的過,她瞬間丟棄了心底的那一絲絲不忍,轉頭堅定地對苗笙說道:“快走,這人救不得。”
這種人就算救了,也難保不會在危急關頭反咬你一口。
苗錢兒想得沒錯,所以當柴少安發覺苗家姐妹打算拋棄他的時候,他不由目露絕望,繼而露出了一絲獰笑,大聲喊道:“抓住她,抓住苗笙,她身上有抵禦空間裂縫的法寶!”
“你在說什麼鬼話!”
苗錢兒震驚地瞪著柴少安,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會這麼卑鄙。
這個時候誣陷苗姐姐身上有法寶對他有什麼好處?合著沒救他的人都得陪他一起死是嗎!沒救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怎麼不去找他們!
苗笙也對柴少安怒目而視,繼而皺眉看向周圍,果真見到不少同道被柴少安的謊言吸引,不得不朗聲解釋:“諸位莫要被這小子騙了,那種寶物便是整個修仙界也找不出幾個來,怎麼可能落入我手。”
可惜,這並沒有什麼用。
此刻,哪怕苗笙身上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擁有那種保命寶物,他們也要來試一試。
而柴少安充滿蠱惑的聲音適時響起,徹底打破了眾人心底的最後一層顧慮,只聽他說:“你們將她逼到空間裂縫那裡,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謊了嗎?”
“嘭”的一聲脆響,像是西瓜開了瓤,柴少安的腦袋在苗笙的攻擊下直接碎成了兩半,那顆骯髒的頭顱終於不再發出聲音了。
可求生是所有人的本能,柴少安的話早已釋放了人們心中的野獸,哪怕是撕碎苗笙,他們也要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戰鬥就在一陣短暫的靜謐中陡然爆發了。
一時之間,無數道法向苗家姐妹攻去,竟讓苗笙產生一種魂海再起的錯覺。
苗錢兒剎那間白了臉色,這時候什麼憤怒什麼後悔統統都不見了蹤影,她一把握上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