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私蓄很豐厚哇,不上了班出去旅遊四處玩。難怪他們說……”
顏妍話說到一半,故作神秘地不說下去了。顧芳喜便知道準沒好話,嘆口氣:“我都辭職不幹要走人了,還能說我什麼?”
“說你沒準是辭了職被太子爺金屋藏嬌了。”
顧芳喜簡直要氣結,這些人也太小覷她了吧?方君瑋正式一任的女朋友她都不願做,還給他當金絲雀。這個是非口舌多多的地方真是該走了,走得越快越好。
顏妍又道:“我還準備過兩天辭職,沒想到你倒搶在我面前提出來了。”
顧芳喜有些意外:“怎麼你也要辭職嗎?”
“是呀,歐陽旭準備自己註冊一個會計事務所,我要辭了職去幫他的忙。”
“哦,還沒結婚就先夫唱婦隨了。”
顏妍容光煥發:“哪當然,我不隨他誰隨他?芳喜,以後我們不在一起工作了,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保持聯絡,旅行回來就給我打電話。”
顏妍也要離開方氏企業了,顧芳喜一時非常感慨。漫漫人生路,長而歧,一路跋涉,遇見形形色色的旅伴,多是如此只相伴一程。然後在不同的岔路口分開,各自前行。人世紛繁,曾經同路亦是緣。緣來而聚,緣盡而散,人生際遇,如風中柳絮水中萍,聚散本無憑。
***
顧芳喜辭職一事,方君瑋一週後才得知。他現在基本不在一樓大堂出入,直接開車進入地下停車場,再坐電梯直達辦公樓層。那天是送一個重要客戶下樓,無意中一瞥,看到大堂裡立著的兩位前臺小姐都從未見過。不由怔了一下,把客戶送出門後,馬上去問王經理:“原來的兩個前臺小姐呢?”
“她們一週內先後提出辭職走人了。”
走了,方君瑋一呆,顧芳喜看來是快刀斬亂麻,要了結曾經在此地的一切感情糾葛。
傍晚下班後,方君瑋開著車駛到顧芳喜家樓下。剛好看到她出來扔垃圾,著一襲家居的雪白棉布裙,烏黑長髮斜斜披在右肩,半掩著一張脂粉不施的清水臉。素到極致。看在他眼中,卻是無盡妍色。
方君瑋深吸一口氣跳下車,朝她走過去:“你辭職了,是因為我嗎?”
顧芳喜不意他會突然出現,微微一愕:“不,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自己,我想換個環境,有段新的開始。”
“準備換到什麼新環境去?”
顧芳喜坦然相告:“打算先出去旅遊一段時間散散心。然後會計劃去美國。我哥在那邊替我申請學校,讓我再出去多讀幾年書。”
方君瑋沉默片刻:“其實,你明明喜歡我,卻為什麼一定不肯接受,非要離開呢?”
方君瑋的性格,永遠是當面鑼對面鼓地把話說在明處。他的疑問,他的困惑,總是直截了當問出來。顧芳喜也乾脆跟他說得清楚明白:“我不接受,是因為你的感情不可持久。煙花再美再好,短短一瞬就不見,繽紛過後的夜空反而更空。”
“可是煙花那一瞬間的美,難道不值得欣賞嗎?”
“煙花的美值得欣賞,可是煙花般的愛,我個人是不會去投入。我如果要真正接受一個愛人,就想和他修成正果,以婚嫁為最終目的。或許你會覺很庸俗,但真正的擁有,永遠是婚姻。我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天長地久,是他生命中不可或摧的另一半。我不想只是他的歧路桃花,只是一道轉眼即逝的風景。你明白嗎?”
方君瑋無奈地一攤手:“你們女人就是這樣,總是想要什麼天長地久,與子偕老。可是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人生苦短,這一刻我們兩情相悅,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得盡歡時須盡歡,難道不好嗎?”
“不好,這樣一時的快樂,或許要賠上我一世的眼淚。總有一天我要為你的移情別戀而痛哭。與其那時以淚洗面,不如趁現在還走的了趕緊脫身。”
方君瑋看著表情沉靜的顧芳喜,知道自己是很難說服她了。
顧芳喜沒有邀請方君瑋上樓,把該說的話說完後,她轉身進了樓道。他一個人有幾分頹然地坐在車前蓋上,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亂。為什麼?她會這麼堅持愛情一定要有歸宿?多少人說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是女人為什麼卻偏偏還要這般執迷不悔地嚮往踏入這座墳墓?
尾聲
拎上簡單的行李箱,顧芳喜出發前往機場。計程車途中經過了方氏企業大廈,她讓司機停了一下。搖下車窗,深深地把這幢漂亮的辦公大樓看了一眼。是最後的留戀與憑弔。然後再讓司機發動車子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