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尚軒答應了一聲。

“可是，我還是詠倩，不是嫿琤。”我扯了一下唇角，“在公主陵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件事了吧。嫿琤不願覺醒，李盈不願，我也不願。”

這次，是良久的沉默，才有回答聲，“恩，我知道。”

“抱歉，”簡單的兩個字，卻似有千鈞重量，“尚軒，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嫿琤，我甚至不是詠倩。嫿琤的靈魂一分為二，她無法捨棄你和昊玥中的任何一人，所以，一半化為李盈，另一半……”我苦笑，坦白起來，可比任何事都要困難，可就是困難，也要做，“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似乎是個外來的靈魂，卻佔據了詠倩的身體。”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害得那一個詠倩消失的。

又是良久的沉默，似乎是過了很久，但也或許就是瞬間而已，尚軒緩緩開口，“詠倩，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無論外表如何改變，靈魂的本質，是永遠不會變的。就像七鏡，七種力量，各司其質。”

我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說，是說……”

像是知道我要問什麼似的，尚軒清冷的聲音，在耳邊迴響，“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些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是水之女神。這個輪轉，早已脫軌，有了許多連我都無法理解的變數。但就像無論誰暫時擁有水鏡的力量也無法成為水之女神一樣，詠倩，那是你靈魂本質的東西，不會改變，不可替代。”

我脫力的跪在冰原上，哭笑不得，尚軒是要告訴我，從來，就沒有兩個詠倩嗎？

那麼，我低頭，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而下，“對不起，尚軒……”對不起，尚軒，我不知道……

不，這不是理由，也不是藉口。那麼，只有對不起，對不起，忘記了你，對不起，沒有再次愛上你，對不起，因為我的自以為是，深深的傷害了你。

“沒有什麼對不起，”尚軒的聲音仍然平靜，只有挖掘到靈魂的深度，才能看到深藏其中的刻骨悲涼，“就像你說過的，轉世，不是前世的補償，而是全然的新生。或許，這才是冥冥中讓我們消逝，轉生，體驗人世間悲歡離合的真正含義。”他頓了頓，又道，“走吧，詠倩，離開這裡，你來看我，已經足夠。我即將消逝，新世紀的神即將誕生，從今以後，忘掉我，忘掉這一切，迎接全然的新生。”

我怔怔的望著冰底沉睡的人，良久，“尚軒，你不會不甘心嗎？”

“什麼？”

“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當一切都是空的時候，你不會不甘心嗎？掌控引導了這個世界這麼久，你不留戀這個世界嗎？”

“……”

“再努力一次吧，”我緩緩的站起身來，“應該有辦法的，對不對？”

“沒有辦法……”

“你騙人！”不等他說完，我就一口打斷了他的話，“你看到過帝昀，應該知道肯定有其他辦法的。你敢說，仲天那裡沒有你的一絲靈魂？你敢說，仲天身為新世紀的神，完全不可能救你？你敢說，比我更瞭解力量本質的你，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可想？”

尚軒沉默。

我偏頭想了想，雙手抱胸，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我最討厭沒有努力過就放棄怯懦的人了，如果不甘心的話，就做給我看啊！”

他仍是不語。

我哼了一聲，頭一甩，掉頭就走，心裡卻如鼓擂一般，拜託拜託，叫住我，叫住我。

“等一下，詠倩。”

我腳步一頓，隨即狠咬自己一口，免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強迫自己擺出漠然的表情，“還有什麼事？”

“我會努力一試的。”

我驀地回頭，露出驚喜的笑容，“真的？”

“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一定要做到！”我握拳。

這一次，尚軒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我知道了。”

“那麼，先再見了，需要我力量的時候，隨時找我。”我對著冰下沉睡的人，揮了揮手。

“好。”

冰原之外，我朝微微皺著眉頭的帝昀笑笑，點頭。

他一怔，隨即也回我一個笑容。

踏出神陵，我站在世界上最接近天的高原上，抬起頭來望了望燦爛的陽光。

完全的新生啊，以後，我還會遇到什麼事，遇到什麼人，然後喜歡上誰，和誰生死不離呢？

呵呵，誰知道呢，就因為有無盡的可能性，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如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