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難以琢磨的人。
華安安微笑著向眾人一一拱手。短短一天,他作揖的動作越來越圓滑熟練了。
另外兩位棋手,一位是溫州劉公義,一位是福州陳好逑。華安安明天將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奪回田家的產業。
眾人簇擁著上到二樓,徐懷璋老先生端坐在八仙桌後面飲茶,桌上擺著棋具。
大娘子引薦後,華安安恭恭敬敬向老頭作揖。老頭口齒不清的咕噥幾句,見華安安沒有反應,便疑惑地望著大娘子。
大娘子說:“華先生,你委屈一下。徐爺年高德昭,今番指導你一局,問你受几子?”
華安安差點笑出來。我堂堂正正的職業四段,世界冠軍也不敢說讓我兩子。他懷著詼諧的心情又向徐爺作揖,感謝他的指導。
於是,徐爺讓擺上三子。華安安這才發現,自己只能站著下棋,因為他是受教育的受惠方,必須對徐爺表示足夠的尊敬。
開局後,華安安大跌眼鏡。這位年高德昭的老前輩怎麼還偷子?
這局棋是華安安在連續不斷的忍俊不禁的心情中下完的,雙方都覺著很開心。
大娘子含笑對華安安說:“徐爺誇你孺子可教,前途無量。”
隨後,田家在雲海樓大擺筵席,款待前來助陣的棋手和親朋好友。
大娘子勸過酒之後,和田爺、田有益及有益的師傅陳好逑,來到一間雅室,商量明天排兵佈陣的問題。
“這位華安安棋力很弱。”大娘子有些憂心忡忡。
田有益說:“是的,依今天我和他交手的感覺,估計他就是三四品的棋力。”
田爺說:“沒辦法,乞丐窩裡找出來的。我費好大勁,他才答應明天助陣的。”
大娘子嘆口氣,說:“沒時間了,只好湊合讓他上場。三侄下棋毛糙,他至少比三侄強一些,能頂一個名額。”
田有益咬著牙說:“這樣,我們等於已經輸了一盤。剩下四盤棋,必須贏下三盤。”
大娘子對陳好逑說:“我聽徐懷璋說,對方請來了吳家階吳老虎,桐城公子方行健,孫子明,劉架軒和林海悅。陳師傅看怎樣對陣才有勝算?”
陳好逑大吃一驚,搖著頭說:“對方竟然請到吳老虎和桐城公子,這兩個都是厲害角色。”他叼著煙鍋子,沉思一會,說:“吳老虎是童梁城的得意高徒,棋風剛猛至極;桐城公子享譽江浙,棋風刁鑽古怪。我看過他倆的棋譜,這兩個人,說實話,在座的棋手都贏不了他們。”
田有益聽了唉聲嘆氣,說:“真沒想到,趙家會請來這樣兩個人,我們失算了。”
陳好逑說:“其他三個人,都是本鄉棋手,我們取勝還是有把握的。”他看大娘子一臉愁容,就寬慰她說:“不過,京城來的費保定,久經江湖,見多識廣,想必有些手段。”
大娘子稍稍放寬了心,想了想,說:“吳家階是童梁城的得意高徒,必然是排在第一桌的,桐城公子名震江南,應當排在第二桌。只要我們從其他三桌贏得兩局,再從這兩人身上贏下一局,就大事可定。”
陳好逑說:“大娘子說的是。”
大娘子點點頭,說:“看來,我們只好用下駟對上駟的辦法,用最弱的對付最強的。這個華安安棋藝最弱,就排他坐第一桌,應付吳家階。費先生最強,讓他坐第二桌吃掉桐城公子。剩下三桌,就有勞陳師傅和公義兩位大哥了。”
陳好逑見自己避開了吳家階和桐城公子,心裡懸著的的石頭頓時落地,連忙說:“好說,好說,好逑豈敢不竭力效勞。”
第三十二章 倉頡廟之戰
華安安坐在酒桌上,渾身不自在。除了昨天早晨那碗惹事的餛飩,他已經九十個小時沒有進食,為了補充體能,只好不停地喝糖水。本來每人發了一顆高效醒神劑,結果,他和祝子山的掉進界溪餵了魚,陳寶和鄧堅的在山路上滑倒,也不知去向。
宴席上的珍饈美味,都是當地特產。雞茸金絲筍,蘭花蛇絲,菊花草魚,野兔,山麂,泥鰍粉絲,盤碟堆積,香味四溢。
華安安看著這一切,覺著胃在痛苦的扭曲,幾乎擰成乾毛巾狀。他不敢動一筷子。他暗想後天回去,哪怕犯紀律,也要來嘉豐鎮補上這一頓。
田爺和田有益盛情勸相,他只好夾幾筷子,沾一沾嘴唇,又趕緊放下。
眾棋手見他來路不明,棋藝低微,都視他若無物。觥籌交錯間,滿桌人都在恭維費保定。
華安安悶坐一會,悄悄對田爺說,自己要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