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聽了。縣城西郊山腳下,有空房出租,還有野生大魚塘。我已經準備釣一年的魚。”
一些苦力湧到軍官跟前,央求他放自己回家去。得到的答覆是軍官手中的鞭子。
幾個苦力把辮子一甩,繞到自己脖頸上,大咧咧喊道:“大不了今晚不回家,到窮人居喝他一宿。”
一箇中年書生模樣的人用扁擔挑起自己的書箱,說:“走吧走吧,瞧這樣子捉不到山賊,今夜界溪市也不得安寧。肯定要挨個查驗路引,少不了挨耳刮子,還是去縣城的好。”
這句話提醒了祝子山。“路引”是個重要憑證,類似介紹信。沒有路引,會被當做流竄犯抓起來的。
他又看看時間,距離副發射器啟動不到8個小時。照華安安現在的體能,從現在走回中繼基地,至少需要三四個小時。回去後還要做清腹和藥物準備,時間已經很倉促。
他痛惜地看看華安安,說;“鄧堅陳寶大概已經清腹完畢,正在結紮辮子和藥物準備。”
華安安無奈地看著遠方張橋畔的方向。“我想好了,現在回不去,那就一年後再回去。留在這裡,無非看不成電視、上不了網。”
祝子山哀嘆一聲,說:“再等一會吧。不能放棄一絲希望。”
兩人站起身,在三岔路口閒逛,一邊注意警戒線上的動靜。
張橋畔方向走來一隊士兵。街上的人都踮起腳尖,想看清隊伍裡有沒有被捉的山賊。等隊伍走近了,帶隊的軍官對警戒線的軍官說:“大人有令,今晚界溪市封堵路口,誰也不準通行。等會開始盤查路引,沒有路引的統統押到縣衙等候甄別。”
祝子山一揪華安安的衣袖,說:“壞了,咱們沒有路引。”
華安安問路引是什麼東西。祝子山給他介紹了路引的重要性,說:“看來,咱倆只有去縣城躲避了。”
眼見紅日離西山只有一尺高,華安安徹底失去了希望。從現在開始,他必須面對全新的生活。“好吧,只好回雲海樓找田家人去了。”他苦笑著說。
他原打算任務完成後,回一趟老家,再去定鼎俱樂部辦理手續。落到現在的境地,只能延後一年了。
兩人哭笑不得,找了一輛馬車,離開界溪街。
回到雲海樓,天色漸漸暗了。店夥計正擎著竹竿,把店外的燈籠挑下來,點燃蠟燭,再一一掛上去。
華安安和祝子山對視一眼,搞不清田家的包房退了沒有。正在猶豫,一位客人扶著門框歪歪扭扭走出來,腳被門檻絆了一下,頓時撲倒在地,哇哇大吐起來。
華安安仔細一看,竟然是陳好逑老先生,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他心裡一喜,連忙和祝子山上去攙扶。田爺從門裡搖晃出來,一眼看見華安安,伸手就抓住華安安的肩膀,怪叫道:“華先生!你可是田家大功臣啊。我找的你好苦。”
華安安看他喝醉了,便伸手扶住他。田爺不住聲的大叫:“華先生回來了,弟當敬你三倍。”
樓裡酒席上的人,但凡能站得起身的,都搖搖晃晃迎出來。他們態度熱情,酒氣熏天,拽住人就不撒手。祝子山真後悔闖進這個場合裡。
田家的親朋好友安頓兩人坐下,酒杯立刻斟滿。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充滿殷勤期待,都希望敬上華先生三杯,聊表謝忱之意。
華安安望著酒杯。這不是酒,而是契約,一個為期一年的契約。他看了一眼祝子山,探尋領導的態度。祝子山非常為難,不知該不該讓他喝。
華安安端起酒一飲而盡。這杯甘冽醇香的酒,比唐僧破戒還要苦澀。
不回就不回了。青山處處埋忠骨,那麼多前輩不也沒回去嗎?他徹底斷絕了念頭。
祝子山小心應付別人的敬酒,手裡不停地給華安安夾菜。他清楚華安安的胃早已經空了。
我們闖入這個不屬於我們的世界,身體來了,運氣卻被擋在門外。他心裡感嘆。事事不順心,這餘下的365天該怎麼過呢?至少,華安安對田家有功,我們還不至於餓肚子。可惜,我這個高階電器工程師毫無用武之地。可笑。
第三十四章 處州有約
祝子山把華安安伺候到第二天下午,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康復了。
華安安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今天醒來,覺得頭痛欲裂,四肢困頓乏力,躺在床上怎麼也不舒服,就讓祝子山開啟窗戶,遙望青山,才覺著好受些。
全新的生活開始,他沒覺得有什麼異樣。青山依舊,夕陽斜映,秋風像來時一樣清爽。不一樣的,只是古舊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