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道回好人緣。”
兩人沿著一條僻靜小道直奔西湖,剛走出一片枝葉泛黃的竹林,費保定眼睛一亮,攔住迎面走來的一個小孩,大聲喝道:“雨兒,你怎麼一個人偷懶玩耍?範大相公呢?”
小孩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清秀伶俐。被費保定一通喊叫,嚇了一跳。他看清是費保定,連忙單膝點地行了禮,說:“林姑娘要吃桂花糕,叫我去街上買。”
“你家相公呢?”
“相公在斷橋邊的亭子裡下棋。”
費保定得意地回頭對華安安說:“你看,得來全不費工夫。”
華安安心想,跟著你白跑了兩天。輕浮!
遠遠地,斑斕多彩的南山和澄淨如洗的湖面映入兩人的視野。湖岸之南,山巒重疊。秋天施展絢麗之筆,盡情展現大自然的魅力,在藍天碧水間,紅黃綠三種色彩不同層次又互相交錯,濃墨重彩,極盡渲染。湖光山色絢爛之極,如一軸漫長的畫卷,意境幽深,令人陶醉。
兩人來到湖岸,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欣賞美景。
午後的湖濱,陽光暖和,秋風清冷。湖面波光瀲灩,微微泛起一層薄霧。秋風乍起,水波迷亂,透著絲絲清爽。腳下茂密的刀茅草,白絮如雪,隨風飄散。大片的殘荷佈滿水濱,枯黃凋萎,不復夏日的盛景。丹楓迫近水岸,紅彤彤一片如崢嶸的赤潮,滿地都是它的敗葉。湖岸邊,垂柳依依,如煙如霧,一眼望不到邊。
湖畔,建構別緻的亭臺水榭映在畫中,給西湖又添人文景緻。各色畫舫載滿文人墨客,在湖中游覽嬉戲。湖岸上,遊人如織,絡繹不絕。
費保定瞪大眼睛,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妹妹。華安安眼睛咕嚕亂轉,不斷偷看身旁路過的花枝招展的妹妹。從界溪街一路到杭州,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美女佳麗,不禁讚歎,蘇杭出美女,果然不錯。歷經三百年而八戒之心不改,天性使然,似也無可厚非。
費保定指著湖岸盡頭,說:“就在那裡。”遠遠望去,一棵枝葉茂密的皂角樹下,隱約露出一個亭子角。
華安安頓時心潮澎湃,尋訪終日的目標人物此時距離他355米。印刷廠印製的三個常用漢字,即將變成活生生的真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那不是凡人,而是比童梁城更加強大的主宰棋壇的宙斯。他腳步慌亂,彷彿正走向黎明前的大地盡頭,去觀仰即將躍出地平線的光芒萬道的朝陽。他將見證那驚心動魄的一刻。
這是一座普通的八角亭。圍欄上坐了幾個樂工,懷抱樂器,正在忘我地演奏琵琶曲。當中的石案上,是一盤狼煙四起的亂局。棋盤旁邊散落著許多棋子。
華安安著魔似的一直來到棋盤旁邊,掃了亭中的人們一眼,目光聚焦在一位青年人身上。
那人身材清瘦頎長,面容白皙俊秀,舉止俊朗灑脫,通身靈氣四溢,像一塊貫通天地靈氣的天然美玉,令亭中的光線似乎也柔和、清晰。
青年人的對面,是一位富商模樣的人,衣著體面。富商的身後是兩位師爺,一個探頭探腦,欲言又止,私下裡不停地用手指戳富商的後腰;另一位則凝眉苦思,一言不發。
費保定笑嘻嘻地朝亭中諸人作揖,對青年人說:“範兄,我找得你好苦。”
範西屏衝費保定做了個鬼臉,又掃了華安安一眼,並沒有答話。顯然,他的棋勢不容樂觀。
華安安傻傻地瞪著範西屏,想把眼前的青年人和想象中的範西屏做個比較,儘量使他們的形象重疊在一起。許久,他得出結論,還是眼前的範西屏更陽光、更瀟灑、更活潑一些。
費保定見他傻盯著範西屏,悄悄拉他坐下,一起觀看棋局。
華安安掃了一眼棋局,感覺這是一盤讓四子或五子的讓子棋。富商的棋哀鴻遍野,慘不忍睹。但是意外的,他死死困住範西屏的一大塊棋。如果能殺死這塊棋,沒準他還有贏的希望。富商準備對這塊棋實施大眼聚殺,可是,六顆黑子聚成一團,他算不清提子後的變化,擔心一步走錯,浪費這難得的機會,一時左右為難。
古代對局,白棋先行。讓子棋,則是下手執黑。因此,富商用的是黑棋。
華安安仔細判斷這塊棋的死活。一目瞭然,聚殺的結果,範西屏的這塊棋沒有活路。
富商猶豫再三,舉棋不定。一直默不作聲的師爺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富商斷然投入一子,將六子聚殺變成七子聚殺。
華安安點點頭,正解。
範西屏蠻不在乎地拈起一顆白子。他的手掌寬大,手指細長。一般棋手,拈起棋子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