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手回去了,棋子並沒有落到棋盤上。他認為還應該再判斷一下形勢,實在不行就投子認輸。
樸成仙撿棋子僅2、3秒鐘,但他的確聽見了棋子與棋盤碰撞的聲音。他抬頭時,華安安在他預想的地方正縮手回去。因此,他認為對方已經找了劫材,也沒注意到華安安手中的棋子,也沒看一眼對方找的劫材,便快速的消了劫。
這一幕讓裁判目瞪口呆。因為奪冠的不二人選竟然違反規則,連下兩手棋。裁判立即終止了棋局,找來裁判長。最後決定,樸成仙違規,判定輸棋。
這令人啼笑皆非的棋局使華安安初段成為本屆盃賽上的最大一匹黑馬。
坊間的傳言是否屬實,人們不得而知。但是冠軍盃賽後,華安安的註冊段位變成四段卻是真的。另外,聽說他也還清了父母在他學棋時欠下的鉅額外債。
華安安因為對手的失誤,意外地名利雙收。但他的噩運也從此開始。返回酒店的當晚,數百名小鑽風的粉絲便圍攻他居住的酒店。指責他是“詐來的勝利”、“可恥的臭棋”。這些粉絲衝擊酒店,在被警衛阻止後,雙方爆發了肢體衝突。到深夜時,衝突演變成數萬人參與的騷亂。最後導致一人死亡,數百人受傷,兩千多人被關進警局。
無比愧疚的小鑽風出家做了三個月的和尚。
目睹了這一驚心動魄的流血事件,本來對贏棋就心懷忐忑,不諳世事的華安安,心理上受到了極大衝擊。
從此以後,他不會下棋了。他極力想贏,卻怎麼也贏不了。
第二章 真實的華安安
華安安萬分沮喪地離開定鼎棋院。害怕遇見熟人,他沒有走正門,而是穿過院子,從棋院的後門走到湖邊。幾乎在踏出朱漆大門的那一刻,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將心中的鬱悶、煩惱全部拋在腦後。
在他心裡,早已將聲色俱厲、飛揚跋扈的朱領隊罵了一萬遍的竹。每次下完棋,走後門,沿著湖岸,穿過綠蔭婆娑的柳林,最後來到公交車站。這已經成了他緩解煩惱的定式。
湖水深沉寧靜,柳林裡,氣息清新溼潤,五月的陽光格外明媚。不等走到車站,華安安已經將所有的不快揮散的乾乾淨淨。
只是,經理不許他參加後天的比賽,這給他心裡添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年輕人總以為明天會和今天一樣美好。雖然他也曾想過,總贏不下棋,或許也有一天,俱樂部會解聘自己。但是,這一天已經清楚地顯露出它的猙獰面目時,他仍然有些難以相信。
心裡揣著這個疑問,他的步子邁的就不那麼輕鬆。當大巴靠站停車時,他猶豫了一下,決定步行回宿舍,在半路上把這個疑問搞清楚。
他開啟手機,看看有沒有簡訊。最近,隊友小唐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友。那女孩青春靚麗,活潑開朗,像空氣一樣透明,像空氣一樣難以琢磨。和華安安一塊=無=錯=小說=m。=quledu=出去玩時,華安安覺得她非常開心,熱情得像火焰山上的羅剎女。但是,一不見面,就冷得像侏羅紀的石頭。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只是偶爾發個簡訊什麼的。
華安安經常回想家鄉的棋校,和棋校的那個女孩。如果當初不打比賽,不贏樸成仙,不被俱樂部搶了來,不知道和那個女孩會不會有進一步的交往?不行!他堅決地否定自己的這個想法。不贏樸成仙,父母欠下的債何時才能還得清?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為了支撐自己學棋,家裡窮的一貧如洗。父母在8小時之外還得摸黑擺地攤。華安安隱約聽同學提起,自己打段位最艱難的一段日子,父母每天在家只吃鹹菜米飯,每月卻要給他寄幾千塊錢到北京。這使他心裡非常難受,也成為他破釜沉舟、不打上職業段位誓不罷休的動力源泉。
從十三歲打到十七歲,到了年齡限制的最後一刻。(中圍協規定:定段棋手的最大年齡為十七週歲——錯過這個年齡,永遠也無法獲得職業段位。)定段賽的最後那盤棋,
華安安都快瘋了。對手同樣是十七歲,同樣要瘋了。那是讓華安安刻骨銘心的一局棋。即便六十歲以後,他也能一步不差地擺出那局棋的前200手。在局勢異常混亂的情況下,極重的心理負擔使對手先崩潰了。
定段成功後,華安安完成了高中學業。家中債主盈門的盛況,使他不顧父母反對,自作主張,放棄考大學,而是進入本地棋校做教練。
這證明,華安安在關鍵時刻,是個有主見靠得住的人。
華安安的宿舍在定鼎集團的員工福利區。
定鼎集團的全稱是:林氏厚發定鼎山河無限進取有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