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段路有些顛簸,我也想靠在夏箜篌懷裡睡一覺的,可是每次我稍微靠過去一點,都會被獸獸蹬鼻子抓臉地趕開。而它還仗著自己是一隻松鼠,說的鼠語我都聽不懂,在那裡對我破口大罵……
昨夜說了一夜的話,在車裡顛啊顛的,雖然很不舒服,我還是啃鴨脖子啃到一半就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只覺得有人把我手裡的半截鴨脖子拿走,又伸手攬過我的肩,借了個肩膀給我靠。於是在夢裡我追著夏箜篌跑啊跑。讓他把我地鴨脖子還給我,跑著跑著腳下忽然絆到一個大樹樁,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了出去。
“咣噹”一聲巨響,我嚇得猛地睜開眼,發現馬車已經停下了,車身向前傾斜。好像是車輪陷進了一個大坑裡。要不是夏箜篌擋著,我說不定真的像剛才那個夢一樣飛撲出去了。
外面一陣喧譁,馬蹄聲陣陣,還有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著:“啊哈,又是一輛!”、“爺們兒今天生意真好!”
夏箜篌扭頭衝我一笑:“碰上劫道的了。”
我們的車伕已經被人像拎小雞似地拎下了馬車。緊跟著車簾被人用刀背一挑,一個粗壯的大漢往車裡看了一眼,眼睛瞄到我身上,吃吃笑著說:“車裡還有個小美人哈!”
外面的人頓時激動起來,大喊大叫著衝上來好幾個人,扒著車門往裡看。
我正因為早晨小洛地事心裡鬱悶。又被獸獸罵了半天,心裡很糾結,看見擠在車門口的幾張醜八怪臉就火往上撞,照著那幾張臉一人踩了一腳,第三個人身手十分敏捷,不只沒被我踩到,我的鞋子還險些被他一把抓下去。
他那一抓落了空,見旁邊金紅色的影子呼地閃過。以為是什麼厲害暗器,忙閃身躍開。其實那只是獸獸見不得有人欺負我。衝上來幫忙而已。它雖然罵我罵得兇,這種時候還是肯跟我一致對外的。
我回頭看一眼一直坐在那沒動地夏箜篌:“哎,你當保鏢的怎麼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他笑著說:“我要是一動也沒動,你的鼻子現在已經扁了。”
外面的強盜們在同夥被踩翻後一片譁然,圍住馬車不敢靠前。夏箜篌拉住我的手從車裡一出去。就有幾柄大刀從四面八方齊刷刷指住了我們。
圍著我們的有七八個人,稍遠一點還有一輛馬車。看來是他們之前劫地,車裡的人已經被拖下來綁成了一串坐在地上,好像一串肉棗,我遠遠看去,覺得其中一個人很眼熟。
大概是之前有人被踩過了,加上我和夏箜篌又不怕他們,這些小山賊反而心裡沒了底,有幾個壯著膽子喊:“這對小夫妻,我們不劫色也不傷人,乖乖留下錢財就放你們走!”
我輕聲跟夏箜篌說:“我老家那邊,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劫道的人都會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這說詞是不是比他們的規矩多了?”
夏箜篌笑著點頭,正想說什麼,遠處那串肉棗中忽然爆出一聲吶喊:“西門姑娘救命……”那人的喊聲一下子被看守他的人給踢得嚥了回去,團著身子直哼哼。
他這一喊,我終於想起為什麼剛剛我會覺得那串肉棗裡有個人特別眼熟,原來這個喊救命的,就是我曾經碰到過兩次的那個小白臉!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我和這個小白臉這麼有緣,連被人劫個道,都會遇上他。雖然我們結地不算什麼善緣,我卻不能不救他,因為他讓我想起禽獸。
圍著我們的強盜中有一個是頭,就是那個差一點抓掉我鞋子地人,見我和夏箜篌遲遲不動手,只是朝那串肉棗張望,揚了揚手中長鞭,出聲喝道:“小夫妻倆想清楚了沒有?”
他們一口一個小夫妻,聽得我很窘,拍了拍夏箜篌的肩說:“揍他們。”
縱身而起飛向那串肉棗,身後一片驚駭之聲,跟著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金屬相擊聲,不知道夏箜篌在後面做什麼。我已經到了小白臉面前,兩個看守他們的人想攔我,卻又見我是飛過來的,猶豫著不敢靠近,反而一步步往後退。
我不理他們,蹲下去一刀割了那串肉棗身上地繩子,小白臉從地上爬起來,興奮莫名,衝著我一揖到地。我回頭看了看夏箜篌那邊,卻看見那幾個圍攻他地強盜被強盜頭的長鞭纏住了脖子,在地上滾成一團,苦苦掙扎,長鞭地另一頭卻提在夏箜篌手裡。之前被他們拎下馬車的車伕緩過氣來,正衝上去一腳又一腳地踩他們,嘴裡一頓亂罵。
夏箜篌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著,忽然溫言道:“我不傷你們性命,乖乖留下錢財就放你們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