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個雷雨夜,格外的刺耳,不過是半晌的功夫,七巧的面頰已腫了起來,一雙唇皮開肉綻,絲絲鮮血流淌過了下巴,滴答在了胸口上。
在一邊瞧著的福祿看得直皺眉,最後索性撇開了眼。
整整的二十竹板一下不落的重重打完之後,七巧已經模糊了意識,隨著太監們鬆開手,她“砰!”的一聲趴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幾個太監拖著已陷入了昏迷的七巧,直接將她扔出了永固宮的院子外。
屋子裡坐在軟榻上的劉默,一直到院子裡再沒了竹板的聲響,才緩緩站起了身子:“天色不早了,兒臣就先行告退了,母后好好休息。”
皇后一直瞧著劉默欣長的身影出了門口,才轉眼朝著蘇纓絡橫了去:“關鍵時候就知道哭,哭能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麼?以前本宮教你的那些都餵了狗了?”
蘇纓絡諾諾的吹著面頰不敢抬起:“太子以前對纓絡並非如此薄情,想來是那瑤藍的太平郡主不知用了什麼媚人的手段,迷惑了太子的心智。”
皇后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依照本宮看卻並非如此。”
剛剛院子裡七巧捱打的時候,她一直在暗地裡觀察著劉默的反應,如果劉默當真心裡有了花月滿,自然是要愛屋及烏的顧慮到外面那個被打的奴才。
可她清楚的看見,劉默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淡漠的微笑,跟她說話的語氣輕鬆,態度慵懶,似乎對外面的板子聲完全聽不見一樣。
疲憊的站起了身子,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這幾日先不要去見太子,好好想想本宮曾經教過你的那些東西,記住,凡事切勿操之過急,慢才能穩。”
蘇纓絡趕忙上前攙扶住皇后,乖巧了點了點頭:“皇后教訓的是,纓絡領悟了。”
還跪在地上的李太醫,愣愣的看著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的皇后,心如死灰。
他知道不幫皇后是死路一條,但他萬萬沒想到,幫了皇后同樣是死路一條……
擅玉靜靜的站在永固宮的院子口,見在福祿撐傘下的劉默緩步而來,上前一步跪下了身子。
“屬下該死,不曾發現那太醫心懷不軌。”
“起來吧。”劉默語氣淡淡,“既然皇后敢對她下手,就料定有本事瞞過你的眼睛。”
擅玉站起身子:“那太子妃……”
“皇后就算再想除了她,也不會明目張膽的下毒,不過是讓太醫拖著她的病情罷了。”劉默掃了掃袖子上的雨珠,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七巧,“先帶她回去,再傳個話給宋太醫,以後未央宮的大病小情都由他接手。”
“是,主子。”擅玉彎腰抱起地上的七巧,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雨水從漆黑的夜空中毫不留情地傾瀉而下,錯雜亂彈錚錚而語。
“所謂的借力打力,其實就像是剛剛那樣,我打了太子爺一巴掌,太子爺感覺到疼了,所以身體會下意識的後傾……”
“太子爺冤枉啊!我可是本著絕不能矇騙太子爺的決心,以身作則啊……”
耳邊,忽然響起了某人小心翼翼卻又滿是小聰明的話語,眼前,慢慢浮現出了一個明明寄人籬下卻死不甘心的臉龐。
劉默轉身,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薄透的唇輕輕動了動,呢出口的話語,夾雜在了暴雨之中。
“花月滿,你就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
這場毫無預兆的大雨,足足下了兩天兩夜,三日後,陰沉的天空終於放晴。
未央宮裡,在床榻躺的快要發黴了的花月滿,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子像是剛剛被無數車輪碾壓過的痠痛,嗓子乾的一張嘴就能冒出煙來,花月滿又疼又難受的朝著窗外看去,刺目的陽光告訴她,她還是健在在這個人世的……
一條手帕,及時矇住了她的眼睛,七巧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溫熱的水體貼的用湯匙送入了花月滿的口中。
快要冒煙的嗓子剛得到了緩解,花月滿便伸手去掀自己眼睛上的手帕:“你蒙我眼睛做什麼?”
話剛一說出來,把她自個都嚇了一跳,這嗓子啞的,賽過公鴨勝過破鑼。
七巧一把攔住,並將手帕系在了她的腦後:“娘娘您睡了這麼長時間,不宜看見強烈的陽光,會傷眼睛的,您要先蒙著帕子過度幾天。”
花月滿點了點頭,這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不再掙扎,躺回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