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身子明顯一怔,瞬間僵硬了起來:“你想做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朝著她的手掰了去。
花月滿不在乎他的撕扯,反倒是越摟越緊:“嘴巴逞強只會讓身子受苦,冷了就是冷了,這是人的本能需求。”
皇上一向透著銳利的眸子,有那麼一瞬顯得有些呆滯。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別人說實話了。
實話難聽卻難得,可自從他坐上那把龍椅之後,哪裡還有人敢和他說實話?
“狼狽這個詞,可能對於別人來說是一種災難,但對您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福氣。”
花月滿微微揚起面頰,看著夜空之中那閃爍滿天的繁星,聲音輕輕,語氣淡淡:“您是萬歲爺,每天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您肯定要隨時保持自己的尊榮和權威,說話的時候也總是要字字斟酌。”
“但眼下卻不一樣,如今這裡除了您就只有我了,您可以完全不用再去考慮那些有的沒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人的一輩子就那麼短,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放鬆自己的機會,為何要白白錯過?”
她說著,側過面頰,微笑的看著他:“萬歲爺放心,今兒的事情,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皇上目光平平的看著她,這一刻的他和劉默很像:“你為何要與朕說這些?”
他的聲音沒有感動的顫抖,也沒有激動的喜悅,有的不過是剛剛沒有的真實,這種真實讓他的語氣很輕很淡。
“因為我總是覺得,好像在不遠的曾經,我也和像是您這般歲數的人談過心,那個人好像也特別喜歡板著一張臉,但我卻總是想要他露出最為真摯的笑容。”
花月滿唇角依舊上揚著,眉眼彎彎:“而更為主要的是,我現在也很冷。”
皇上皺了皺眉:“你說的那個人……”
花月滿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只是恍惚感覺對現在的場景似曾相識。”
皇上再次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忽然朝著她伸出了手。
花月滿嘆了口氣,知道他這是又想推開自己了,不過他想如何就如何吧,每個人的心都長在自己的肚子裡。
就在她主動想要鬆開皇上手臂的時候,皇上卻主動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輕輕地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如此溫柔的動作,這次倒是換花月滿愣了。
“朕有許多的女兒,也有和你年歲一般的,但朕永遠也沒有機會像是現在這般,像是一個父親一樣,輕輕地將她們攬在懷中了。”皇上的話語裡,夾雜著無數無法訴說的無奈。
這種無奈來自於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應該有的威嚴。
他從來沒想過他那早已陷入在泥沼之中的父愛,會被一個他最為看不上的小女孩兒,一語勾中。
花月滿不知道為何,似乎很瞭解他這種無處訴說的難處,輕輕一笑,歪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俗話不是說,兒媳婦不也是半個女兒嗎?”
皇上挑眉一瞥,威嚴再現:“別想趁著現在和朕套近乎,這次的事情你雖有功,但已經和你對朕的頂撞相互抵消。”
花月滿詫異的抬頭,這人果然是劉默的親爹,翻臉比拉稀還快。
“放心,朕會和太子如實說,讓太子記你個好的。”老皇帝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伸手再次將她的頭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再靠一會,朕冷的很。”
花月滿感受著來自龍威的溫暖,一顆糾結到擰緊的心豁然平靜了下來。
皇上無意的一提,讓她想起了司慕冉和她說過的那句話。
借強龍除餓虎。
既然劉熙靠不住,那她就只有轉身投奔劉默了。
如今她和皇上一起失蹤,劉熙一定會以為她是得手了,肯定會將所有的矛頭指向劉默,而她只要保住皇上的平安,就算是幫了劉默一個大忙,這樣一來,她也有了和劉默談判的資本。
至於她和劉熙之間的貓膩……
花月滿嘆了口氣,糊弄不過,坦白從寬。
……
繁星閃爍,今夜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馬蹄聲,號角聲不斷的響起在茂密樹林之中的各個角落,成群的火把照亮了半邊的天。
“啟稟太子,東邊並沒有發現皇上。”
“西邊也沒有。”
劉默拉緊手裡的馬栓,目色沉寧,靜靜地聽著武將們的彙報:“南和北可有回報?”
擅玉騎馬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