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難怪他們都想偷偷的瞧一眼,因為就算以前劉默還在這裡當質子的時候,見過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一來是劉默不喜出門,二是瑤藍帝從劉默進宮當質子的那一天,便下令禁止了他的人身自由。
司慕冉從太醫院回來的時候,剛巧看見了劉默與瑤藍帝一前一後走出了院子。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走下馬車,而是等劉默坐上了瑤藍帝的馬車之後,眼看著那馬車遙遙離去了,才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一路走進了裡屋,打發了屋子裡的宮人全部退下的同時,緩緩轉身站定在了自己的床榻邊上。
靜默的看著此時此刻安然躺在自己床榻上的人兒,是心酸也是無奈的。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躺在他的床榻上玩耍嬉戲,明明到了出宮的時間,卻仍舊死皮賴臉的在他的床榻上打滾著不肯離開。
他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何獨獨喜歡佔據他的床榻,他也曾好奇的問過她,可她卻只是噙著一抹讓人又愛又恨的狡黠,但笑不語。
後來的後來,就在他沒空去顧暇這個答案的時候,她卻終於寫信的告訴他,她之所以喜歡賴著他的床榻,只因那床榻上存滿了屬於他的味道,每每只要一躺在那張床上,她便會覺得有他陪伴在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她寫在信上的這句話,任由自己苦澀的淚水,將整張信紙暈染成了模糊一片。
是喜出望外?
因為他終於知道他一直不知道的答案了。
是悲痛欲絕?
因為那個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她,早已披上了鳳冠霞帔,成為了即將要嫁給他人的新娘。
而他,則毫無抵抗的被困於祈天,等待著她以聯婚為代價的唯一救贖。
也許這個世界,本就這麼的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麼就不得不失去些什麼……
花月滿有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皺眉。
太特孃的疼了……
渾身像是被馬車攆了一便,四肢痠軟,後背刺痛,喉嚨乾的估摸一張嘴就能噴出火來。
“水……劉默,我要喝水……”她輕輕地呢喃著,完全是出自本能。
站在床榻邊上的司慕冉愣了愣,當他終於明白過來,她說出口的話意味著什麼的時候,即而苦澀一笑,轉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柔的放在了她的唇邊。
花月滿意識模糊的大口大口喝著,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幾天幾夜的旅人,一經發現綠洲,便拼命的吸取著甘甜的雨露。
慢慢的,隨著嗓子的乾燥得到了緩解,她混沌的大腦也逐漸清醒了過來,猛地,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騰”的一下從床榻上彈了起來。
靠的,她是真瘋了,劉默不過是對她假惺惺的好了幾天罷了,她就真拿著他當驢使喚了?
簡直是作死沒商量!
司慕冉沒想到在床榻上躺的好好的她,會突然坐起來,以至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花月滿一心想著別惹毛了劉默,卻忘記了自己現在渾身是傷,經歷過一夜疼痛折磨的她,身子虛的根本弱不禁風,哪裡經得住她如此劇烈的動作?
猛一坐起來的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頭暈目眩,順勢想要躺回到床榻上的她,卻又碰觸到了背後的條條傷口,疼的她再次彈了起來,左搖右晃的在床榻上晃悠了好一會,最終緩緩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尋了一處相對不疼的姿勢,窩起身子靠坐著。
司慕冉溫潤的面頰有些錯愕,看著在床榻上來回折騰了好一會的她,終於消停了下來,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層濃濃的心疼。
“劉默大爺,劉默大大爺,我錯了,我一時迷糊,一時犯渾,一時腦袋秀逗了,我絕對不是要拿著您當驢使喚……”
花月滿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面頰,當她一雙刻意掛著討好笑意的眼,觸及到司慕冉那一張如玉的面頰時,整個人如被雷劈了一般的愣怔住了。
她是不是癔症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司慕冉站在自己的床頭?還是說她出現了幻覺?把其他人看成了司慕冉?
“那個……”她眨了眨眼睛,很是婉轉且小心謹慎的問,“你是……誰?”
其實她是想問你是不是司慕冉的,可是仔細一想,萬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劉默,那她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尋棺材?
司慕冉看著她明明想要得到答案,卻小心翼翼婉轉求證的樣子,心口又是一疼,想來,她定是在劉默的身邊吃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