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轉眼之間已變成了鵝毛大雪。
戲園子門口。
先行走下馬車的夏侯淳從車伕的手中接過了油紙傘,親自撐起,隨著最後走下馬車的男子站穩在了地面的同時,將手臂微微舉高,擋住了紛紛揚揚大雪的同時,也遮住了男子的鼻樑之上的所有容貌。
早就接到了訊息的梅姑娘,趕忙邁出了門檻,笑臉相迎很是恭敬:“夏侯丞相。”緩緩抬頭,在看見夏侯淳舉著傘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究竟是誰,又何德何能,能讓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親自撐傘的伺候著?
不過狐疑是狐疑,梅姑娘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眼看著所有人都走了下來,趕緊收斂起自己的心思,迎著所有人進了門。
木樓上,雪橋見走進門得幾名男子雖穿戴不俗,但有幾個也是自己的常客,不免失去了興致,轉身正想進屋,卻見原本行走的幾個人,忽然緩緩的停了下來。
那原本被油紙傘遮住容貌的男子,像是看見了什麼,獨自往前走了幾步,也正是他的前行,還露出了原本讓他高大身軀遮住的夏侯淳。
雪橋一愣,怎麼也沒想到才剛那恭敬撐傘的人,竟是當今的夏侯丞相。
這……
再次轉眼朝著那已然走出油紙傘的男子看了去,僅是一眼,雪橋便是怔愣住了雙眸。
一攏青衣,暗紋闊袖,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順著脖領隨著身形蜿蜒而下,一件雪白的貂裘罩於雙肩,與垂腰的墨黑長髮相互輝映。
此時那男子,正微微揚起面頰,不知想什麼想的出神,剔透的眸,總是有一股淡淡的眷戀忽隱忽現。
雪橋從小到大見過的男子無數,卻從未曾見過如此俊朗的男子,與眾人站在一起的他就好像是瓦片上的明珠,似乎這種人生來就是為了讓人矚目的。
面頰泛起了微紅,心跳開始不斷的加速,哪怕是冷風吹襲,她也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
夏侯淳不知那男子忽然駐足是為何,上前一步,小聲詢問:“可是有哪裡不對?”
男子回神,輕輕搖了搖頭:“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夏侯淳愣了愣,吸了吸鼻子,除了冷之外,什麼都沒聞出來。
梅姑娘一邊感慨於這男子的精緻相貌,一邊也是四下的聞了聞,忽見雪橋站在木樓上,趕緊招呼過了身邊的小廝耳語了幾句。
小廝點了點頭,隨著梅姑娘一邊招呼著夏侯淳等人進了迴廊,一邊匆匆的上了樓梯,氣喘吁吁的站在了雪橋的面前。
“雪橋姑娘,梅姑娘讓您收拾得精緻些下去唱個曲。”
雪橋聽了這話,雖並不意外,但也是喜從心起,含著忍不住的笑意轉身進了屋子,吩咐著婢女以最快的速度裝扮自己。
她看得出來,那男子雖然穿戴的十分素雅,但若是仔細瞧,均是能夠看出裡面的暗繡紋路,那樣的料子別說是螟蛉沒有,就是在附近的幾國也是少見,她曾今聽聞一位貴客說起,那種料子是上好的天蠶絲,冬暖夏涼,千金難求。
是誰說過,有錢的人不見得懂得含蓄,但權力至上的人一定善於內斂。
所以她敢肯定,那男子一定非富即貴。
“快一些,將櫃子裡那套裙衫給我拿出來。”
“是,雪橋姑娘。”
忙忙活活了一刻鐘的時間,盛裝打扮的雪橋站在銅鏡前,看著那鏡子裡的自己,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一身的淡紫色羅裙將她襯托的身材纖細,蠻腰贏弱,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出了門口,朝著樓下翩翩走去。
樓下的雅間裡,時不時傳出女子的輕哼淺唱,亦或是談笑之聲,襯著外面紛紛揚揚的白雪,雖不似品茶一般幽雅,倒也是顯得格格有調。
雪橋知道,園子裡那些還稱不上小花旦的年輕女子們,已是被梅姑娘喚了過來,正在熱著場子,不讓屋子裡冷清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雪橋在站定到門口的時候,並沒有馬上敲響房門,而是先捋順了自己的呼吸,後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裝,這才伸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定是雪橋來了。”
屋子裡,響起了梅姑娘的聲音,隨著房門開啟,梅姑娘見著如此精緻的雪橋,先是一愣,隨後滿意的抿了抿唇,拉著雪橋進了屋子。
此時的雪橋,已經算得上是這裡的當家花旦了,無論是穿戴打扮,還是言談舉止,均是要比其他的女子都高上一等,再加上她原本就生了一張閉月羞花的臉,以至於從她一進門開始,那些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