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眼下如此忙活的,只有她和七巧,其他那些同樣打雜幫忙的,卻在一邊閒的嘣坑放屁打哈氣。
這戲班子哪哪都好,就是欺生的毛病比較噁心,她雖然帶著七巧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那些在戲班子裡年頭長的打雜的,總是倚老賣老的拿著她當畜生使喚。
“小滿子你去幫冉冉系一下戲服的帶子。”
“小滿子,那邊的茶水沒有了。”
“小滿子,趕緊去瞧瞧,看看夢荀準備的如何了?馬上就要她上臺了。”
周圍的喊叫聲接連響起,花月滿急得在原地打轉,往哪邊跑都覺得不合適,手臂忽然一緊,一縷竹香拂過面頰,桂白一手夾著琴,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花月滿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今兒的桂白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袍,面如桃杏,丰采高雅,雖身形還是那樣的清瘦,但垂腰的長髮卻為他增添了一絲似有似無的靈動。
如此翩翩少年郎,清秀倒是很清秀,就是說出口的話比較刺耳:“你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轉悠什麼呢?若是撞壞了東西,就是拆了你當豬肉賣,你都賠不起。”
果然,開口毀三觀啊……
花月滿被噎的直拍胸口:“桂白少爺您體諒,我這不也是忙麼……”靜靜的裝逼她也想,但奈何條件不允許。
桂白微微垂眸,瞧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再抬眼朝著周圍那些個閒得發慌的打雜的瞧了瞧,疏朗的眉目皺了起來。
周圍那些原本偷閒的打雜的,在他的掃視下,不由得站起了身子,不自在笑了:“桂白少爺……”
桂白直接從那些人的身上抽回了目光,緊了緊握在花月滿手臂上手:“我的琴絃還需要調一下,你來幫幫我。”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其他的打雜的見此,只能自認倒黴的嘆氣,紛紛忙活了起來。
桂白將花月滿拉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隨後鬆開了她的手,自顧自的席地而坐調起了琴絃。不過他手在忙著的時候,嘴也不閒著。
“你是豬麼?怎麼能蠢成這樣?明知道那些人拿著你不作數,你卻還巴巴的幫著人家幹活。”
“你果然是豬託生的,人又哪裡有那麼笨的?”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笨到如此地步,其實也不用擔心以後嫁不嫁的出去了,因為你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無數噎人的字眼,像是崩豆一樣的從他那淡粉色的唇畔之中噼裡啪啦的往外砸,花月滿在一旁聽的太陽穴直跳:“桂白少爺,你知道什麼叫費力不討好麼?”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桂白少爺到底整日矯情個啥,要不是顧忌著他剛剛幫她解圍,她真想掰掉他那滿口刺人的毒牙。
桂白似乎沒想到她會還嘴,一愣之下五指一鬆,鋒利的琴絃登時將他的指尖抽出一道血痕。
花月滿見此,幽幽的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的同時,垂眸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衫:“明明是好心,卻非要裝出一副誰欠了你三百兩似的,做了好事還讓人背後罵著,難道桂白少爺你是覺得被罵比被感謝來的更讓你舒心?”
她從自己的裡裙上撕下了一塊衣料,小心翼翼的纏繞上了他受傷的指尖:“一會你還要上臺,先這麼按著好了,待晚上回院子我再給你包紮。”
“小,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啊。”七巧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雪橋小姐正找你呢。”
對於雪橋的吩咐,花月滿是從來都不會耽誤的,拍打著衣服站起了身子,匆匆與七巧朝著遠處跑了去。
在這戲班子裡想要混出個所以然,就要找個靠譜的大樹撐在身後,而雪橋無論是在這戲班子裡的地位還是本事,都是數一數二的。
桂白愣愣的看著自己那被布料纏繞著的手指,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任由周圍如何喧囂吵鬧著,他的耳邊卻安靜的好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驀地,他那原本呆滯的神色緩緩褪下,抬眼朝著花月滿消失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眸子裡似有點點光亮在閃爍,總是喜歡緊緊抿著的唇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感人至深。
因為雪橋現在算得上是戲班子裡的當家花旦,所以梅姑娘提前便是跟李府的官家要了一間屋子,特意留給雪橋換衣服和上妝。
花月滿隨著七巧從後院跑了出來,本是一路朝著雪橋換衣服的屋子奔去,可卻在路過李府門口的時候,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府門口對面停著一輛馬車,周圍的四壁採用了很是素雅的布料,乍一看上去很是平常可見,但若是仔細觀察,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