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還有命在?他若當時遭了暗算,日後又有誰來搭救你呀?”
顧乞仍然緊張的道:
“這檔事,你爹知不知道?”
搖搖頭,方著麗低聲道:
“我們沒有告訴爹,不但爹不知道,參予此事以外的任何人也不知道。”
顧乞如釋重負般長長吁了口氣,竟衝著君不悔拱了拱手:“好小子,總算你識大體,明利害,沒叫我在人前難看,也沒讓我和小麗的老子為了這樁事起爭議,就憑你這個修養,這等氣量,我不得不誇你一聲--夠意思!”
君不悔笑道:
“不敢當,是顧老謬譬了。”
一顧乞低著面孔沉思了好一陣,才毅然決然的道:“也罷,我與你之間的這筆帳,就此一筆勾銷,再也不去提它!”
方若麗甫聞此言,欣喜振奮之情溢於言表,甚至比君不悔更要高興。
“大叔,你說的話可是當真?”
用力頷首,顧乞正色道:
“自然當真,此是何等大事,豈容玩笑?再說,對於一個救過你命的人,你還能把他怎麼樣?如果人家不是心存仁厚,那時節只要稍稍打個馬虎眼,這條老命必得報廢,猶何來恩怨可敘,強弱可言?”
方若麗拍手笑道:
“說得好,大叔,你老總算是想通了!”
君不悔卻謹慎的道:
“多謝顧老寬看之德,但是,對那沙家人,顧老又將如何解說?”
悠悠嘆了口氣,顧乞沉緩的道:
“我自有我的說法,當然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憤怒與不滿,不過,我有信心能夠勸服他們……事情既做了決定,便不免有所承擔,這些枝節你無庸掛懷,好歹我設法把這般樑子化解也就是了。”
君不悔躬身為禮:
“再次謝過顧老成全。”
擺了擺手,顧乞苦笑道:
“大家都有難處,不說也罷,只是我要提醒你,我們的帳雖已了結,那‘駱馬鴛鴦’卻對你銜恨至深,恐怕不甘就此偃旗息鼓,小友,朝後下去,你還得留意他們,萬萬不可疏忽!”
一聲“小友”,叫得君不悔頗生感動,他神色非常懇切的道:“但得顧老諒恕,已是心定神安,‘駱馬鴛鴦’那邊,我自有應付之道,尚請顧老釋那。”
顧乞注視著君不悔,流露著少見的和悅之情:“這趟去替你吉大叔辦事,務須加意謹慎小心,莫出差錯,記得早去早回,要知道有多少人牽心掛腸的惦記著你--”說著,他含有深意的望了望方若麗,而方若麗粉臉驟熱,羞得將頸兒低垂,兩隻纖巧的小手互擰著,竟一時沒有個置放處,於是,顧乞呵呵笑了,笑得連君不悔都窘態畢露,尷尬到不知如何應對才好……天空陰鬱,雲層灰暗,淒冷的北風陣陣拂卷著,使人的心頭上也似壓著一塊鉛,沉甸甸的,說有多窒悶,就有多窒悶。
荒寒的驛道上景緻更是一片索落,但見枯樹殘枝,漠野澗溪,遠山近嶺便籠罩在飄忽迷漫的煙矚濛濛中了,偶而一隻孤伶伶的鳥兒飛過。聲聲哀鳴益覺情懷悽清。
方若麗陪同君不悔慢慢的朝前走,君不侮手裡牽著韁繩,跟在他身後的,是另一匹黃膘駿馬--方夢龍送的,側臉瞧著君不悔,方若麗的容顏幽怨:“君大哥,你真不要我跟你一齊去?”
君不悔艱澀的笑著:
“我已向你解釋過多次了,小麗,這次去辦的事,比已住任何上次都要來得兇險,我怎能引你身涉危境?”
方若麗有些賭氣的道:
“你就是這麼小看我,以為我是個女人,本領不足,膽量又小,跟著你會給你憑添累贅,能把我擱著就擱著,君大哥,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君不悔忙道:
“我哪敢這麼想?小麗,江湖恩怨,一向波譎詭變,難以把握,況且刀槍無限,碰上哪裡掉哪裡,豈是玩笑得的?你安安靜靜的在家中等我回來才是上策,跟在一起,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不但我終生負咎,對伯父又如何交待?好小麗,你從來都是體諒人的,這一遭,務必也體諒體諒我,別再叫我增加精神上的負累……”哼了哼,方若麗道:“動粗的我或許不行,可是你忘了我還有個好頭腦,能幫著你出點子、設計巧,咱們倆一文生武,既可鬥智,又可比力,搭配起來便天衣無縫,所向披靡,有這麼一個好幫手,你卻放著不用,偏偏自己獨個兒去悶著頭瞎撞,這不叫愣叫什麼?”
換了一隻手去攢韁繩,君不悔深深呼吸幾次,才垂著目光道:“主要的是,這趟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