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慈悲……都督大人饒命!”
一面哭喊著,俞氏一面便又往前一撲,試圖去抓住那一角衣袍,卻不防旁邊猛地伸過一隻腳,狠狠踢在了她的胸口。
“賤婦,退後!”有女子的聲線冷然響起,語聲似中帶著無比的厭惡。
俞氏被踹得直接滾回了牆角,等她掙扎著爬起來時,便見在桓子澄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
一見那女子,俞氏立時瞳孔一縮。
她認得那女子!
壽成殿那一晚,正是這女子身負鐵盾,護在秦素身前,威風凜凜,有若女煞神一般。
俞氏隱約記得,這女子叫做程旌宏,乃是桓府女宗師。
一念及此,俞氏的目中立時湧出了強烈的懼意。
她不會忘記,當旌宏一眼看過來時,曾經有著怎樣叫人膽寒的威勢。
“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你就能離開這裡了。”旌宏淡聲說道,上前一步,立在了俞氏身前。
俞氏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又悄悄抬起眼簾,偷眼往旁看去。
不知何時,牢房中多出了一張朱漆鼓凳,桓子澄正好整以暇坐在鼓凳上,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過來。
俞氏的心底,立時竄上了一股寒氣。
那種冰刀子刮臉的感覺,讓她連骨頭縫裡都是冷的。
“你是從哪裡知道蓁蓁……知道桓十三娘身上有胎記的?”旌宏的語聲傳了過來,似蘊著刺骨的寒意。
俞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了旌宏。
她的神情有些遲緩,像是沒聽明白旌宏的話。
不過,這遲緩也只有一瞬。再接下來,她的眼睛裡便一點一點地聚起了光,數息後,一雙眼睛已是亮得怕人。
“我要見我的女兒……”她顫聲說道,語聲極輕,然面上的神情卻似欲瘋狂:“我要見我的女兒……你們讓我見我的女兒……我必須要見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寶寶……”
她反反覆覆地說道,充血的眼睛越睜越大,聲音也越來越響。
“噤聲!”旌宏冷喝了一聲。
宗師之威,絕非俞氏可敵。
她只覺心頭一凜、喉間一疼,眼前更是一黑,一時間連呼吸都續不上了,更遑論說話,整個人頓時軟倒在了地上,再吐不出一個字。
旌宏回過身去,詢問地看向了桓子澄:“主公,要用刑麼?”
桓子澄搖了搖頭,垂目看著狀若瘋婦一般的俞氏,勾了勾唇:“等答過問題之後,你可以再見你女兒一面。”
俞氏猛地抬起了頭。
“真……真的?”她哆哆嗦嗦地撥開眼前亂髮,佈滿血絲的眼睛切切地看著桓子澄,語聲顫抖:“真的麼?都督大人……您說的……可是真的?”
“絕無虛言。”桓子澄淡聲語道,一肘支在膝上,滿臉興味。
俞氏聞言,目中迸出了強烈的喜意,立時重重磕個了頭:“謝都督大人!”
待到直起身來時,她身上的那種冷寂與灰敗已然散去,整個人瞧來精神了許多。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這才終是發覺,此刻她的形容堪稱狼狽,連忙併指如梳,向頭上抓了幾下,歉然地道:“妾……失禮了,請都督大人見諒。”
看起來,一但聽聞能夠見到女兒,她竟是立時就變回了從前那位溫婉的秦家大夫人。
旌宏冷眼看著她整頓衣裳,淡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如何知曉十三娘身上的胎記的。”
“是寂明居士告訴妾的。”俞氏想也未想,便立時語道:“他生而有異,白髮碧眼,乃是於白馬寺靜修的居士。妾與他結識於白馬寺中,便是他告訴了我一切。”
“他怎麼會找上你?”旌宏又問道。
俞氏微微蹙眉想了一會,便搖了搖頭:“這個妾也不知道,不過,最開始時,他是來向妾打聽季叔的訊息的。”
她口中的季叔,便是指秦世章。
旌宏與桓子澄對視了一眼,復又看向了俞氏:“他問了秦世章什麼事?”
“寂明居士曾問過妾,季叔是不是個風流成性之人,愛不愛美色。”俞氏說道,面上的神情有些冷:“季叔這個人雖然兼祧,但他本身並不愛美色,妾便是如此對寂明居士說的。其後,再過了一段日子,寂明居士便告訴妾說,他有一法,可助妾報仇雪恨,且還能將妾的女兒送入豪門。”
她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目中湧動著悽然與哀絕:“都督大人也當知曉,妾的女兒在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