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中並無半點請求寬恕之意,可他還是謹遵著該有的禮數:“梁、魏、施、楊四宗,皆被我殺了。”
桓道非才將撐起的身子,頹然落座。
“你……你說什麼?”他的面色變得蒼白,張大眼睛望向桓子澄,語聲居然微有些發顫:“你說你……你殺了誰?”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乾澀而又蒼老,如落滿了灰塵的陳舊絃音。
在面前這張煥發著極致俊美的容顏面前,他甚至也能知曉自己此刻的模樣,衰朽且頹敗,宛若那滴水簷下的青石,被經年累月的風霜摧折著,無力地蟄伏於地。
“你再說一遍!”桓道非的喉頭有些發乾。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感覺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
這一刻,他甚至忘了去憤怒、忘了去責罵。
他的心裡只有怨恨。
深深地、如同無底深淵般的怨恨。
“父親麾下的四位宗師,被我殺了。”桓子澄淡聲地重複了一句,面上無一絲波動。
桓道非的面色,飛快地灰敗了下去。
他沒有去問事情的真偽,更沒做出叫喊呼救那等無用之事。
或許,在心底深處,這一天其實已經來到過無數次了。而此刻,不過是他想象中的那些事,終於變成了現實。
“汝,欲弒父乎?”他抬頭看向了桓子澄,衰老的面容上,滿是倦意。
縱然他的臉仍舊還和此前一樣,俊秀中帶著幾分滄桑,可是,他身上的氣息,卻是一下子就灰寂了下去。
在那一問一答之間,他像是老了二十歲,甚至有了幾分龍鍾之態。
“兒不敢。”桓子澄說道,提起了案上的茶壺,丟在了地上。
大書房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瓷器碎裂之聲,那清脆的聲音仿若青篙破水,劃響了這雨夜的岑寂。
桓子澄泠湛的語聲,便在這脆響聲中起伏著,漫向了桓道非的耳畔。
“父死而子守孝,一守即是三年,兒,誤不起這時間。”他淡然語道,看向桓道非的眼神很是坦蕩:“兒需要早些執掌桓氏,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