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世章的乳名,太夫人平素皆如此喚他。
德暉堂的氣氛一下子沉凝了下來,所有人皆是面露悲色,沉默無語。
良久後,太夫人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語中悲意更深:“九郎說,在他有生之年,希望秦家辦起自己的族學,讓秦家子孫……無愧於士族之名。”她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已是哽咽難言。
林氏與鍾氏同時紅了眼圈。
秦世章驟然離世,秦家沒了依靠,這府中每個人的心底,其實都是惶惑與害怕的。如今突聞太夫人提及他的遺願,眾人自是悲從中來,屋中氣氛十分壓抑。
太夫人環顧四周,語聲愈加暗啞:“秦家若想要立身,不能只靠別人,自己首先要立得起來,開辦族學一事,便是我們立身的第一步。當時,九郎便是如此說的。如今他人雖已去了,他遺下的這個願望,我卻希望能夠替他完成,也算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對孫輩的一點交代罷。”
她蒼白的頭髮隨著話語微微晃動,映在這滿室昏黃的燭火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在座諸人,一時間皆是滿心悽惻。
這垂垂老矣的老婦,一心想著完成孫輩的遺願,他們這些做晚輩的,又何忍違逆老人家的心願?
德暉堂中,陷入了一片悲傷的寂靜。
未幾時,林氏低低的啜泣聲便響了起來,接著便鍾氏,秦彥婉等幾個女孩子雖不曾哭泣,此時亦是眼角微溼,眸中淚水盈睫,便連秦彥昭他們也紅了眼圈,滿面愴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夫人蒼老的聲音方又響了起來:“蕭家那裡,我自會想法子。”
仍是有些嘶啞的語聲,卻又含了幾許決然。
林氏的啜泣聲微微一頓,旋即哽咽著點了點頭,一旁的鐘氏亦拭著眼角,垂首無語。
太夫人是打定了主意了,她這是在告訴兩院的夫人們,此事皆由她一身擔當,不與她們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