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心情不是用激動就能表達,試探性的問著落溪:“你剛才說什麼?我身上的味道與你娘身上的味道一樣?”
落溪輕輕的點點頭,落洵扯了扯落溪說:“不可能的,快走,不然一會兒夫子就得用戒尺打手心了。”
落溪嘟著嘴邊走邊說:“明明就是一樣的嘛,師公爺爺還跟我說等我們長大了,身上也會有跟娘一樣的味道。”
凌寂雲起身,走向兩個孩子擋在落洵與落溪面前,他溫柔的笑了,笑容裡蘊含了太多的東西,不得不讓兩個孩童心悸,落洵擋在落溪面前,警惕的瞪著凌寂雲,冷言道:“你想做什麼?”
凌寂雲蹲下身子,緩和了語氣:“你叫落洵?――你叫落溪?”
落溪想著這個叔叔怎如此菩變,此時與方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落溪,可否過來讓父……,叔叔可不可以再抱抱你?”梔娘給他生了一對雙生子,而此時他的孩子們就在眼前,很懷念方才落溪留在懷裡的溫度,想要拭次擁有時,卻讓落洵拉著她跑了出去。
看著兩抹逃跑的小身影,凌寂雲突然憶起去年冬天他來這裡的情形,也是在這間屋子裡,透過窗外看著一小女孩追著前面大步行走的小男孩,當看到小女孩摔倒時,他的心猛然一顫,湧起一股想要扶起她的衝動。此時再看來,原來就是他與梔孃的孩子,儘管人分開了,無法抹滅的親情血緣是無論如何也隔絕不了的。
凌寂傑從轉角處走進了迴廊裡,瞧到落洵兄妹跑著離開,他淡淡自語道:“天意吧,我己幫你了,不要怪我。”
踏過門檻,便瞧見凌寂雲立在窗前,看著兩個小兒離去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說:“你是可憐我麼?”
凌寂傑微笑道:“可憐你?怎麼說?”
緘默無言,似一盞茶功夫,凌寂雲才幽幽說道:“我要帶他們走。”
悽然一笑,“當初在江山與梔娘之間,你選擇江山,如今在孩子與梔娘之間,你選擇孩子。”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你覺得梔娘會隨我回傲然城嗎?”凌寂雲轉身,眼角含笑,連眉梢都佔著一點喜色。
“不會。”他了解梔娘,凌寂雲對她的瞭解亦不會比自己來得少,更何況現在的梔娘,就算凌寂雲站在她眼前,她也只會當他是個陌路人,就是不知道他知道真相時,還會像現在這樣心情輕鬆麼?
凌寂雲篤定的說:“把孩子帶走,她會追來的。”
凌寂傑一聲苦笑,道:“你在變相強迫她,你想用孩子來栓住她。”
一聲嘆息,凌寂雲重新坐下,淡淡的說:“也許吧,或許你不相信,這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她和孩子,她和孩子是一體的,當初我就說過,江山我要,梔娘我也要,如今亦是如此,江山我要,孩子我要,梔娘亦不可少。”
“你永遠都是這樣霸道,你就沒想過也許就是你這份霸道將梔娘驚走的?”凌寂傑端起杯子把玩著茶蓋幽幽的說,思量著要不要告訴他梔娘失憶將他忘卻的事情,可現下他正為見到孩子而高興,算了,一切聽天由命吧。
“霸道又如何?若我的霸道能讓她安分的呆在身邊,又何嘗不可。”凌寂雲劍眉微挑,囂張的語氣,表明他此次尋回梔孃的決心。
夕陽西垂,漫天的紅霞映下,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落在學室的屋頂上,少頃又成群結對的撲翅離去。周圍奄奄一息的綠葉們,讓風吹得有了一絲精力,似乎都在商量著太陽消失後,如何恢復生氣。
幾日來,凌寂傑在書院裡成日醞釀著如何向即將來接落洵與落溪的梔娘交待。那日的本意只想讓他們父子三人見上一面,不料落溪話說漏了,暴露了身份,說沒有一點私心在其中是假的,只是沒想到凌寂雲知道後會將兩個帶回儆然城去。
每每看著梔娘淡淡微笑的臉,卻嵌著一對悽哀的眸子,他於心不忍,他知道解鈴還需繫鈴人,凌寂雲的渴望,梔孃的悲哀,如果要說他此次做錯了,那麼也就認了吧。
林媽將梔娘請進了客堂坐著,凌寂傑躊躇了好一陣,方鼓足了勇力走了屋子。
淡然一笑:“凌大哥,我來接落洵與落溪了,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操心了。”
一身素雅的衣裙,如瀑的髮絲,略顯蒼白的肌色,淡淡的梔娘在凌寂傑眼中何時看來都是那般驚豔。
拱了拱手,卻來坐下,而是徑直到她面前,深吸了口氣,該說的還是得說,定了定神道:“梔娘,孩子離開書院了。”
梔娘輕揚嘴角說:“是師公接走了麼,那我就不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