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的笑容突然變得溫暖了起來,淺笑的時候不會冰冷如霜;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晴明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看人的時候不再淡漠疏離;
。。。。。。
對了,這些到底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一切都有一些細微的變化,但這種細微的變化就宛如流星般地一閃即逝,讓偶爾覺察到的人抓不住,看不清。不過無論怎麼變,晴明還是那個晴明呢,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但博雅還是忍不住說道:“晴明啊,你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快樂呢。”
庭院的落花似乎落得太多了,紛紛揚揚的花雨讓人晃花了眼。
晴明聞言,身子頓了頓,快樂?
但也只是一瞬,晴明很快便恢復了輕言談笑的樣子,展眉一笑,沒有繼續博雅的話題:“博雅,你這麼早地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呢。”
有什麼事。。。。。。有什麼事。。。。。。
“啊,我想起來了!”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呼聲。
“博雅,其實說話不用那麼大聲的。”晴明用手指緊貼唇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在自己懷中的上下眼皮正在打架的夜羽,小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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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一邊用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弄著夜羽那垂落在額前的髮絲,一邊聽著博雅在一旁憤懣與惋惜不已的宣洩,漂亮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漫不經心地道:“哦,那麼說來,凌雪姬流產了,對吧。”
“什麼叫‘對吧’啊,那可是主上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啊!”博雅一如既往地反駁起來,但忌於夜羽正剛剛入眠的緣故,所以聲音放小了很多。
“你都說了,那是那男人的孩子啊,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操那份心呢?再說了,孩子都沒了啊。”
“可是,晴明你也不應該——”
“不應該的是那男人才對。”晴明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複道:“是他自己寵愛的妃子‘不小心’推倒了凌雪姬,所以他的孩子才沒有了。他非但不斥責那妃子,反而對凌雪姬流產一事抱著莫不關心的態度。這種對於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孩子’,不要也罷。不是嗎?”
如果對孩子沒有愛,那麼就不要讓他出生。
更何況是生在冷酷無情的宮廷,一旦那孩子出生了,必定要面對其一生也無法逃脫的宿命。
被囚禁在孤獨無援的牢籠裡,要不就是內心在龐大的寂寞歲月中慢慢地被侵蝕,要不就是被明暗的權利爭鬥所腐化、墮落。
直至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所以這對於那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對於主上他要夜羽進宮陪同凌雪姬這件事——”
“夜羽她今日仍是物忌呢。”晴明看了看夜羽那一頭隱隱泛紫的,柔軟地散落的青絲,蹙起了眉:“更何況只是流產而已,宮中有那麼多人在,何必非要夜羽不可?”
“不是的!因為凌雪姬流產的時候,有人曾經看到一黑色的類似於妖怪的影子緊跟在她身後!”
“妖怪的影子?”
“是的。”
“凌雪姬流產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夜。”
聞言,晴明那握著夜羽青絲的手抖了抖,目光開始變得深沉。
因為昨夜,一直旁觀著自己於夜羽對弈的酒吞童子,似乎是收到了什麼訊息,然後匆匆忙忙地走了。
晴明突然憶起,他臨走時的目光,妖冶而迷離,像極了揉碎了的星光。
第六章:人意渺難知
月影稀疏,浮光和著清風掠過粼粼的池面,斑駁流轉。
是夜。
平安皇宮。
朱樓粉牆,琉璃宮闕,燈火闌珊;絲竹亂耳,笙簫阡陌,琴瑟錚錚;衣香鬢影,檀香四溢,魅影重重。
奢華的美麗,詭譎的頹廢,骯髒的腐敗,交錯的黑暗,殘酷的冷暖。
而位於后妃居住的七殿五舍,漫天都飄零著開得絢爛無比的櫻花,花瓣如雨般地被清風帶落,灑下滿院芳華。尤其是猶如粉紅色的瀑布一樣懸掛下來的枝垂櫻,開得燦如煙火,極度的詩情畫意。
宣耀殿,紅燭搖曳。
“現世遭人妒,傷心喚奈何。
夢中猶畏縮,真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