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交給紫瞳。
看著手中的韁繩,再看看那馬背上高壯的身影,紫瞳首度有了煩心的感覺。而她知道這煩心的來源,是因為失去了控制權。
就如昨夜他塞玉佩給她一樣,今日的出遊,同樣教她不能拒絕。
略一咬唇,縱使心中有千般的不願,她仍躍身上了馬。
巫紫瞳不知出了樓蘭城外,竟還有這樣的河川綠地。
河流清澈遠長,樹木林廕庇天,沿著河岸是蘆叢,幾朵小花點綴其間,景色美不勝收。
“對於馬匹,姑娘似乎駕馭的不錯。”鄂圖克放慢速度,讓馬匹跟在她的身旁。
不知是蓄意放緩速度,還是出了城後各自賞景,幾個隨從落於鄂圖克身後有數十步的距離,至於蕪月和夜鳴則是遠遠落於最後,馬匹邊走,他們邊聊著天。
“尚可。”無意與他對視,紫瞳故意將眸光調向遠方。“這樓蘭城的繁華,全拜這河流所賜吧?”
“是的。”鄂圖克的眸光遠眺,落在那看不見盡頭的河流源頭。“這孔雀河是上天對樓蘭的恩賜,它還有個悽美的神話故事。”
“悽美?”紫瞳的眸光略拉回。
收回目光,鄂圖克凝著她的臉蛋一會兒,道:“相傳這孔雀河是仙子的霓彩,而河裡清澈的流水則是她的眼淚。”
紫瞳悶哼一笑。“然後呢?接下來是否要說,她與凡間的情郎分開了?”
神話傳說多半是繪聲繪影加上訛傳,能信幾分,見仁見智。
“不。”鄂圖克搖了搖頭,黝亮的眸光略略一黯。“後來那仙子成了樓蘭的神婆,而傳說中的男子則是樓蘭王。”
“喔!”紫瞳有些驚訝,眸光一亮。這則傳說倒還有幾分新意。
“這麼說……之後的樓蘭王,可是那仙子的後代?”
呵,多高貴的血統,仙人的後裔。
“不。”鄂圖克凝著她,搖頭綻開一記苦笑·
“不?”紫瞳略略挑高一層來。
“因為樓蘭王愛上了別的女人。”他說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紫瞳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原來是個負心的傳說!”半晌之後,她才開口。
“你不覺得好奇嗎?對於仙子是如何成了神婆?”鄂圖克拉了下韁繩,讓馬匹的速度再放慢些。
巫紫瞳也跟著他放緩了馬速。“是詛咒嗎?”她猜。
多半是吧?如果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後,最終卻得到背叛的結果,她想,仇恨的心態是難免的。
勾唇一笑,鄂圖克的雙眸發亮。“你很聰明。”
“這不過是順著常理推測。”他的讚美很直接,令她心口驀地一顫。
“那你能猜到是怎樣的詛咒嗎?”鄂圖克又拉了下韁繩,馬匹停下了腳步。
隨著他的動作,紫瞳俯在馬兒的耳旁噓了聲,馬匹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這麼問可就考倒我了,因為初入城的頭幾天,我聽到的傳言,關於神婆的,多屬正面。”
“那是真的。”兩人間差了幾步,鄂圖克一腳輕輕踢了下馬腹,馬匹往前走了幾步。
“真的?”既然對於神婆的評論皆是正面,又何來詛咒之說?
“那是她對樓蘭子民的愛。”挺著背脊,陽光落在鄂圖克的臉上,深刻的五官煞是吸引人。
“那詛咒是指?”紫瞳故意將眸光又拉向遠方,硬是壓下了心頭的悸動。
太不尋常了,她將過多的注意力擺在這男人的身上,未免過於怪異!
“詛咒只落於樓蘭王的身上。”一代一代的傳承了下來。
“喔?”她刷地拉回目光。
“歷代的樓蘭王,僅有正妃才能產下後裔。”
四周的聲息霎時靜了下來,唯剩颼颼風聲。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有點熱、有點烈,更有些許的曖昧。
為掩飾尷尬,巫紫瞳唯有悶哼一笑。
“這樣的詛咒未免太輕!”
鄂圖克拉回落在她臉上的眸光,看向前方。
“會嗎?”這樣的詛咒真會太輕嗎?如果他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無法成為他的唯一,這樣的詛咒,真會太輕嗎?
“啊?”他眼裡的那抹落寞,教她的心口一顫。
“我們別談這話題了。”扯了下手中的韁繩,他逕自驅馬往前走。
紫瞳先是一愣,看著他的背影僵住了幾秒,才暍了聲,讓馬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