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身佈滿尖銳的小刺。這是東荒之地他唯一能種出來的大型植物。剝開堅固的山藤,中間有根指頭粗細的青白色的藤筋。五年來,凰羽就靠吃這個充飢。
可惜,他的目光一黯。抽出藤筋,火藤就會死亡。五年時間,也只剩下洞穴裡的十幾株了。
他耗費靈力種的草遠遠不能讓這座石山變得鬱鬱蔥蔥。凰羽苦笑,五年之約已經快到頭了,短短三個月,他能挽回敗局嗎?
他低下頭,唐淼睡得正香。
她側著身蜷成了一團,小嘴被壓得扁了,有些可愛。
這個丫頭倒是個犟脾氣,吃不得半點虧,拐彎抹角也要想辦法佔回上風。他吻過她嗎?凰羽輕輕搖了搖頭,情不自禁的記起舌尖下的清涼。他的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引出靈力之後,似乎觸感更好了。
“你倒是好命!”他嘀咕了句。
別人修真飛仙難之又難,她摔下山正巧遇到仙門大開平平安安過了渡仙橋成就了仙體。明明半點靈力也無,偏偏又擁有馭水的潛質。讓自己堂堂一個上仙堵咒發誓求著去做她的保鏢。
凰羽想起唐淼乾涸得不像話的識海,陷入了沉思。
洞中的光柱漸漸變淺。黑夜已盡,白晝將至。他的臉部肌膚明顯感覺到了溫度在漸漸上揚。凰羽嘆了口氣,綠眸閃過一絲無奈。夜吸月華,到了白天,他只能幻出本相,減少靈力的消耗。
東荒流火般的烈陽掐著點飛快地蹦出雲層亮出了萬丈紅光。山洞之中頓時射下無數道光影,像一柄柄長劍直刺而下,將洞穴照得透亮。
洞穴裡的溫度霎時升高。凰羽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默唸法訣。
一圈圈綠色的霧氣從他身上散開,越來越濃,將凰羽包裹在中間。綠霧中心突然一亮,萬道綠光星星點點朝四周飛散。片刻之後,這些綠色星點與凰羽都消失了。洞穴之中出現了一棵高大的樹。
沙沙聲中,有孩兒臉大小的羽狀綠葉飛快地從枝頭抽剝出來。嫩綠的樹葉層層疊疊,形成道綠色的屏障,密密地將石床護在了樹蔭下。
困極的唐淼睡得正熟,根本沒有發現眼前奇妙的情景。一根樹枝像人的手臂似的託著個石碗放在石床旁邊。
碗中墊著片綠葉的羽狀綠葉。乳白色的汁液自枝杆中流出,注滿小半碗後又縮了回去。枝頭的幾片綠葉瞬間枯萎,輕輕飄落。
一片樹葉落在了唐淼臉上,她閉著眼摘走臉上的樹葉,鼻端嗅到一股清新的草木之氣。唐淼的鼻子微抽,喃喃說道:“……荷葉稀飯!”說著口水就順著嘴角滑下,她砸巴著嘴下意識吸了吸,醒了。
抹掉嘴角的口水,唐淼睜開眼睛迷糊的看著頭頂密密匝匝的綠葉,突想起自己昨天到仙界來的事情,翻身就坐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說是石床,其實是塊平坦的石頭。上面鋪著尺餘厚乾枯鬆軟的樹葉。摸上去的感覺像厚實的生宣紙,柔軟皮實。唐淼拈起一片樹葉研究了下,確認就是面前這棵樹上掉下來的。
白天就算是洞穴溫度也高,唐淼脫掉凰羽的寬袍往四周看了看。
“凰羽!”唐淼扯開喉嚨喊了聲,寬敞的洞穴裡傳來空洞的迴響聲。她不滿的嘀咕道:“還說做人家的保鏢呢。跑哪兒去了?”
她跳下石床,在洞裡走了一圈。才走到洞口,就被刺目的陽光逼了回來。唐淼嘆了口氣,打消了頂著烈日找凰羽的念頭。
手伸在陽光射下的光柱上,唐淼朝那些浮在陽光中的細小灰塵揮了揮手,玩心大動。她變幻著手勢欣賞著在石壁上印下的影子。玩了會大鳥孔雀小狗,她轉頭欣賞起洞裡這棵樹來。
強烈的陽光對映在最上層的樹葉中,把樹葉變成了剔透的翡翠葉子。樹葉被映得半透明,樹葉邊緣透出隱約的紅光,葉脈清晰可見,煞是美麗。
幾朵花從綠葉間探出頭來。細長的花瓣,紫紅顏色,幽幽的佇立在山洞中,連青黑色的山壁都被襯出了幾分亮色。
唐淼好奇的伸手摸著樹幹說道:“原來山上的樹怕熱長洞裡來了,難怪昨天沒看到一棵樹。我還從來沒看到這麼大棵的鳳凰木,長了幾百年吧?真漂亮!”
把洞穴轉了個遍,凰羽仍沒有回來。唐淼無聊的回到石床邊,突然看到床邊放著只石碗,裡面墊著片綠樹葉,中心一泓乳白色的液體。
白色的液體被翠綠的樹葉襯著,賞心悅目。唐淼端起碗嗅了嗅,深入肺腑的草木清香讓她精神一振。她眉開眼笑的說道:“不是說東荒沒水嗎?這小子還真行,居然還能找到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