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細細碎碎聽不分明的說話,人在空中無意識的漂浮。黑暗與隱約的光交替。沒有徹底的暈死,她好象陷進了夢境裡。她知道自己被帶去了西地,迷迷糊糊中她腦中出現了各種畫面。
清波連天的河,暗金的衣袂飄動,還有,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
她總是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她能記得他身上透出的柔情繾綣。
“天上靈華結玉人,霜河相望淚涔涔。十載碧海飛仙路,忍叫故人等不得……”幽怨的歌聲在她腦中飄蕩,聲音哀怨悽楚。
誰在唱歌啊?她努力想看得清楚。
濃濃的青色霧氣中點點金光閃爍,像夜裡的星星,又像長草裡輕盈的螢火蟲兒。漸漸的聚攏成人形。
是暮離聚銀砂玩把戲逗她玩嗎?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指點下。金光驚散開,瞬間有股沖天怨意襲進她心裡。酸澀得讓她直吸氣。
“笨笨,你說她怎麼不停的流淚?”阿度守在唐淼身邊,用絲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淚再湧,如泉不絕。額心那點霜花光華流動,映亮了唐淼的清麗容顏。
阿度一甩帕子起身道:“煩死了!看得人家心酸!別哭了,就是讓我家殿下看看就送你回去。暮離星君真討厭!”
她自言自語,逗得笨笨抿嘴直樂:“怎麼罵起暮離星君來了?”
阿度哼了聲道:“她喜歡暮離星君,暈了還哭這麼傷心,定是因為他。不罵他罵誰?”
笨笨嘆了口氣道:“這事啊,奇怪得很呢。沒準兒是我錯了呢。”
阿度一怔,急聲道:“你的鼻子怎麼會嗅錯?”
“小聲點!別讓成恆上仙聽到。否則他又得意了。”笨笨勾著手指上的荷包晃來晃去,沒精打采的說道:“這荷包離了她的身體,她就沒唐淼的味道了。但是殿下帶走的那個唐淼連一點點我熟悉的味道都沒有。你說這事是不是很奇怪?”
“荷包裡有什麼?”
笨笨把荷包扔給她:“你自己瞧吧。很怪的物件兒。”
荷包裡放著一盒薄荷糖,還有五張百元鈔票。
阿度搖了搖盒子,裡面的糖粒沙沙作響。她摸著鈔票反覆看了半天喃喃說道:“這是什麼符紙?畫得這般精細。”
笨笨嘆了口氣道:“不管了。總之有唐淼的味道,就和那小凡仙有關係。把人帶回去再說。”她拿過東西依然放回荷包,細心結在唐淼腰間絲絛上。
半月後,穿過北地的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天河仙界。
唐淼腦中歌聲響起的次數更頻繁,她的淚更多。
天河水弱,仙難飛渡。又等了三天,才見西地接應之般鬼魅般駛來。
踏上自家的船,西地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阿度和笨笨安置下唐淼,忍不住抱怨:“怎麼等這麼久才來?如果被暮離星君發現,可怎麼得了?”
珠簾後傳出西虞昊平靜的聲音:“辛苦你們了。”
“殿下!”兩女驚喜的起身行禮。
西虞昊緩步走出,擺了擺手道:“你倆歇著,這裡交給多多了。”
笨笨和阿度正想將北地一行詳細說說。西虞昊打斷了她倆:“人已經帶回來了,不急這一時。去吧。”
兩人只好躬身告退。
西虞昊走到榻前,頭也沒回的吩咐道:“多多,你先下去。”
“是,殿下。”
天河的水光從窗欞映進來,在榻前形成片淺淺的光影。
眼前的女子容貌清麗,額間那朵霜花光華流轉。西虞昊定定的看著她輕嘆:“她身上沒有的氣息,為何你會有?”
兩行清淚無意識的自唐淼眼角滑落。
西虞昊靜靜的看著,閉上了眼睛又是一嘆:“曾經她落淚如珠,你們倆都沒有。”
他的手指伸出輕輕撫摸著唐淼額間的霜花,狻猊王氣自指間透出直探唐淼識海。
靈力衝撞的瞬間,唐淼腦中突響起一聲悲音。識海深處金光點點聚攏往外衝撞。北地天尊所賦的封印異光大盛。幾股力量的交織帶來尖銳的刺痛,唐淼突然張嘴發出聲慘叫。無意識的捧著頭痛得在榻上打滾。
西虞昊駭了一跳,收回靈力,用力按住她的肩對外喝道:“多多,叫笨笨和阿度來!”
被他按壓在榻上的唐淼突然睜開了眼睛。
西虞昊近在咫尺的臉在她眼前清晰無比。大風吹過雲罩霧繞的山,山峰林木躍然生動。夢境裡那個笑得爽朗開懷的男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