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周遭氯圍起了波動,儘管薄冷空氣裡有著淡甜的梅香,白雪輕覆下的草地,幾縷腥香的土壤味兒滲漏出來,散發著早春氣息,這般舒心暢懷,似乎僅姚嬌嬌一個有所感覺。
也弄不明白是何原因,望著年永勁,她原先氣鼓鼓的心田彷佛被開了個洞,鬱悶的感受正從那道細縫緩緩釋出,不單單因為他的出現,好似……還有其它原因,能教她心裡暢快些,狠狠吐口怨氣。
忽地,她反手扯住年永勁的單邊衣袖,身軀捱得極近,仰高的臉容嬌如花綻,與適才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就見她眸如麗水、笑靨動人,嗓音滲進幾分嬌柔——
“永勁哥哥,既然今兒個得空,我陪你一塊兒散心,咱們先去十字大街那兒聽戲,我請你飲酒,晚些再來龍亭園裡賞花燈、猜燈謎,你說好不?”說到後頭,美眸瞄呀瞄地,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偷覷著那醜顏男子。
年永瀾靜觀著她的舉止,一時間極難釋清心中感受。
她的態度帶著莫名的挑釁,微揚的下顎、親暱的傾近,再加上近乎討好的語調,像要同誰示威似的,他瞧在眼底,暗自作了個深呼吸,原本靜寂無波的心湖竟也劃過了什麼。
那一端,年永勁尚未回話,鳳祥蘭忽地腳步虛浮,纖弱身軀顛了顛。
“祥蘭——?”年永瀾瞬地回過神,趕忙扶住她,緊聲問:“怎麼?身體不舒服嗎?”
蒼白秀容無力地搖了搖,虛弱地笑:“沒事……只是頭突然犯暈。”
“莫不是撞傷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嗯……”
年永瀾眉眼輕斂,正要護送她回年家大宅,那英挺的灰衫身影卻在此刻迅雷不及掩耳地襲近,擋在他們面前,還一把握住鳳祥蘭的柔荑,不由分說地道——
“到『澤鐸藥堂』去,我讓永澤幫你看看。”
鳳祥蘭抿著唇,微透著倔強意味。
見年永勁接手照料,年永瀾自然而然地放開扶持,對著族兄點了點頭,聲音持平:“也對,是該請永澤替祥蘭兒仔細瞧瞧,她適才跌倒,不知是否摔傷了。”
年永勁大掌一帶,竟在眾目睽睽下將鳳祥蘭攔腰抱起,未再贅言,旋身便走。
“永勁哥哥……”情況急轉直下,姚嬌嬌不禁衝著迅捷離去的灰衫背影追出幾步,嬌唇揚聲,可惜年永勁已然走遠。
“哎呀!”她小手握成拳,嘟起紅唇,剛流洩出去的鬱悶又纏了回頭,倒不是吃鳳祥蘭的醋,而是年永勁怎麼一走,她想拿他幫自個兒出氣的計策全砸啦,半點也施展不出了。
“別唉聲嘆氣啦,小姐,鳳姑娘有年家大爺照料豈不妥貼,咱們也該往月老廟去,廟門一過申時就關啦,再不走都遲了。”奶孃好聲好氣地勸著,一旁的潤珠丫鬟跟著點頭如搗蒜。
“不去!”方才對著年永勁的那抹嬌柔不知滾到哪邊去,姚嬌嬌頭一甩,羌皮小靴使勁一跺,“我、我我逛大街去,你們誰也別跟著我!”
“小姐啊,你乖,聽奶孃的話呀……”
還管啥兒乖不乖,丟下話,姚嬌嬌氣呼呼地舉步便走,散在肩背上的幾縷髮辮輕輕晃盪,連帶車動著紮在兩髻上的紅絲緞帶。
她走了一段路,沿著園裡以青石鋪就的古意迴廊打繞,園林的出口便在前方,此時,她猛地頓下步伐,大剌剌地轉身,眼眸瞠得圓亮,直瞪著離她約莫兩尺之距的青衫男子。
“你跟著我幹啥兒?!”
年永瀾削頰微赭,胸懷暗吐,將那股悶氣呵出,平靜地回視。
“有些話想與姚姑娘說,不知姚姑娘方便與否?”
他眉心透著嚴謹,峻唇抿就一線,教姚嬌嬌方寸沒來由地繃緊,暗罵自己沒用,隨便就讓他挑起好奇心思。
她咬咬唇。“我才……才沒那閒工夫聽你胡扯!”跟著還翹起秀挺的鼻子哼了一聲,雖然……一顆心都快被旺盛的好奇心給淹死啦。
年永瀾略略頷首,薄唇勾勒出輕弧。
“你不敢聽也就作罷。在下告辭。”雙袖一拱,正欲走人,一抹馨香迅雷不及掩耳地迎面撲近,待定下眼來,女兒家的嬌麗容顏離自己不到三吋,她身長不高,才及他的胸口,氣勢卻是凌人。
“誰說我不敢聽?!我有啥兒好怕的?!”她小手又握成拳頭了。
年永瀾控制著臉部表情。
他到底摸清了這姑娘一件事——她呀,全然禁不起激。
青袖一拂,他雙目別具深意地玻�穡�乖焦���翰錦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