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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漫夭微愣,黛眉輕蹙,這一年來,無論遇到何事,宗政無憂就算再怎麼煩惱或是生氣,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很少發脾氣,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她放下手中的書簡,掀開被子,拿起一旁的狐裘披上,便快步往議政殿行去。

天氣寒冷,雪大風大。肅穆莊嚴的議政殿,鴉雀無聲。

殿內,潦黑色雕有伏龍圄案的御案前,宗政無憂身著黑色龍袍,袍子上繡有五爪青龍用金絲線鑲邊,無比尊貴,氣勢威嚴,令人不敢逼視。他一半烏絲束起,戴了金色雕龍發冠,村得一張如仙般的面容更是俊美得不似凡人。但此刻,他容顏冷啃,鳳眸眼角微挑,眼光深沉,看不出表情,薄唇緊緊抿著,坐在那裡,一語都不發。

他娣望著手中新開啟的又一本奏章,捏著奏章一角的修長的手指因指尖用力而泛著青白的顏色,透露出他心底隱忍不發的怒氣。

幾位大臣垂首跪在下面,他們屏氣凝神,額頭已有細密的薄汗滲出口外頭冷風呼呼灌了進來,他們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殿外宮人們緊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口眼尖的奴才遠遠看到漫夭到來,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抬手抹了把冷汗,似是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忙叩首拜道:“奴才拜見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漫夭也不等通報,徑直入了殿,殿內大臣們目光一閃,忙將頭低得更往下一點。

宗政無憂抬眼,冷酷而威嚴的眼神微微柔和了少許,他放下硃筆,合上手中的奏章,朝她伸出手,說道:“你來了。”

“恩。”她輕輕應了一聲,旁若無人般走到他身邊,被他拉著在他旁邊坐了。兩人言語動作都十分自然。在剛回江南,宗政無憂重傷未愈期間,她曾做了他處理政務的副手,因此對議政殿並不陌生,當然,她對這些跪在地上的頇固不化的老臣們也不陌生。他們時常參奏她后妃干政對帝王不瓣匕儀不周,她都是置之一笑,宗政無憂也只當不聞。

“怎麼了?他們惹你生氣了?”她坐下,輕輕笑著問道。

“無事。”宗政無憂抬手拂去她肩上發上還未化去的雪花,那動作輕柔自然,又道:“這般冷的天,你不在屋裡暖著,跑過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這兒動了肝火,過來瞧瞧。”他們二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帝妃之間的相處,而像是一對普通夫妻那樣說著最平常溫暖的話語,而那平淡的語氣似乎能讓人聽到天長地老的味道。

她笑了笑,伸手拿起被甩在御案一角的一本明黃色奏章,明顯這本奏章就是引他發火的來源之一。

宗政無憂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那奏章,繼而拉過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放在手心包住,狀似無事般地隨口說了句:“沒什麼好看的。你的手總這麼涼!”

漫夭怔了怔,疑惑地望了眼那本奏章,又看了看跪在下方那幾位緊繃著身軀似是極為緊張的老臣,她淡淡笑道:“看來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各位大人,不知本宮最近又做了什麼禍國殃民大逆不道之事,值得各位大人如此鄭重其事?“她以自己的名義提出的一些利民新政,損傷了這些貴族的利益,被他們記恨也是理所當然,在她意料之中。讓他們恨她總比恨宗政無憂要好。她雖是笑著,但那目光卻是犀利無比,彷彿一眼便能洞穿人的心底。幾位大臣更是低了頭,不敢與她對視,唯有跪在最前方的丞相桑丘掀了眼皮看她,把心一橫,就欲開口,宗政無憂凌厲的眼光激射掃來,看得桑丞相一個激靈,宗政無憂沉聲道:“今日就議到這裡,都退下罷。”

“遵旨,臣等告退。“幾位大臣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首謝恩,桑丞相臨行前多看了眼漫夭。

一直等他們都離開了,宗政無憂屏退周圍的奴才,將她攬在懷裡,運功為她取暖。

漫夭掙開他,攏了下狐裘領。”輕輕搖頭道:“不用了,我穿這麼多,不冷。”其實她是有些怕冷的,但是每次都這樣,會讓他很累。每日處理這麼多繁雜的政務,他已經很疲憊了。

宗政無憂拉過她,直接將她抱起來,走到屏風後用來臨時休息的椅塌,扯過被子將兩個人一起裹住,他不怕冷,但他知道,她怕。

漫夭舒服得靠在他懷裡,感覺暖和又舒心口她目光穿過屏風摺疊處的隙縫,落在被分開還未處理的一探奏章,微嘆口氣,雖有不捨,但她還是輕聲問道:“你不用處理政務了?”

宗政無憂雙臂緊緊抱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垂了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沉吟片刻,才用低低沉沉的聲音,說道:“陪你一會兒。那些事,放放也無妨。”

漫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