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俊美儒雅讓人不設防的男子,我不禁愣了一愣。
“你還不上來?水不涼嗎?小心凍壞了身子。”他微微笑著,朝我伸出手。他手指修長,手上肌膚蒼白。
他略帶關懷的清雅聲音,令我那堵上心頭的鬱郁之氣陡然散盡。我望著他伸來的手,怔怔發呆。八年了,第一次有人將我當成是一個人來看,第一次有人關心我的身子,儘管那也許只是隨口的一句,或者只是他習慣性的對於別人的關懷,無關於物件是誰。可我仍然止不住的心酸。我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不簡單,我也知道我與他的距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微微轉過頭,避開他的手,自己爬上了岸,然後,在他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就那麼離開了,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我突然害怕心裡會生出溫暖的感覺,害怕一旦生了憧憬,以後會不習慣冰冷和孤寂。而這個男子,我與他之間的牽絆,就在這一日註定了。
第二日,我忍不住又去了,我沒有往亭子那邊看,但我清楚的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懷疑在之前的那些日子裡,他也都在,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我們就這樣默默陪伴著對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寂靜的夜晚,我想他也是孤獨的,否則,他不會和我一樣,喜歡這樣一個荒廢的園子,只是,他的孤獨和寂寞,掩藏的比我還要深。
我慢慢習慣了有那麼一雙眼睛注視著我,讓我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存在於這個世界。我習慣了有一個人那樣靜靜地陪著,哪怕我們各自孤獨著。直到有一天,我再去的時候,不見了他的身影,我心中不覺有些失落,才發現自己那顆沉寂的心竟然對一個一無所知的陌生男子產生了依賴,心中一驚,莫非是冷宮太冷,還是生命實在過於孤獨?
我黯淡的來到湖邊,忽然想練劍,便折了一枝柳條,徑自練起來。我不知道這劍譜從何而來,我只知道,我應該練好它,將來才有能力替父母報仇。當我練到第八式的時候,我怎麼都覺得不對,心中便起了煩躁。忽悠一隻手握住我的手,清雅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樣不對。”
我一愣,竟不知他何時到的我身邊。
他無事般的放開我,也折了一枝柳條,將我方才怎麼也練不對的招式輕鬆演練出來。我愣住。他卻已經停下動作,笑著問道:“看清楚了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問了一句:“為什麼你會這種劍法?”
他眸光一動,反問道:“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會皇家劍法?”
我心下微驚,這劍法居然是皇家劍法?!拿給我劍法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而眼前的少年無疑是這皇室眾多皇子中的一位!我緊蹙著眉,暗想:怎麼辦?被他知道了!偷習皇家劍法是死罪,即便我的身份是公主,可一個冷宮裡的公主私自練劍,偷出冷宮,萬一傳出去,必定引人起疑。我腦子裡拼命地轉,想了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足以讓我丟了性命。除非這個人死,才能保證我性命無憂!
他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轉過身子,微微側首笑道:“你該不會想殺我滅口吧?一你目前的武功,恐怕……還不行!”
被人戳穿,多少有些尷尬,我強自鎮定心神,看著他,不說話。而他,也只是淡淡的看我兩眼,並沒有深究那個問題,彷彿他只是為了回答我的問題才問出了他的問題。
我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多說話,我想這個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我無措的望著四周,心裡一片紛亂。他忽然牽了我的手,帶著我踏上石階,往亭子裡行去,我連掙扎都不能。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若想看盡風景,只有站在高處,才可以。”
我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一到亭子,連忙掙開他的手,退後幾步。
他似是也沒在意,徑直走到亭邊,背對著我,望著底下的風景。我看著他的背影,清瘦中透出骨子裡的尊貴與堅毅,感覺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站在高處,俯視一切。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嗎?”我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他眸光微側,卻並未回頭看我,只淡淡道:“在這個皇宮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你若不說,我又何須問?”
從那以後,我們的話漸漸多起來,而我,也變得有生氣,笑容時常不離唇角,雖然那 笑容隱藏著苦澀。
我們經常在一起練劍,練到滿頭大汗,然後就坐在草地上靠著彼此休息。往日感覺到枯燥無邊的日子,因為另一個人,而變得有了意義。
我掙扎在愛情和仇恨裡,找不到自己的路。我知道終有一日,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