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的將士慌亂成一團,不似有假。”
宗政無憂雙眉皺得更緊,此事恐沒那麼簡單。啟雲帝是什麼人,相隔百丈,他怎麼如此輕易的被射中,毫不閃避?莫非,攻城只是手段,她才是他的目的?想到此,宗政無憂渾身一震,眸光陡然陰鶩,回身吩咐道:“立刻張榜,十萬兩黃金,尋皇妃下落。另派人去啟雲國境內秘密查探,看啟雲帝到底死沒死。”
向戊領旨,正準備推出去,九皇子問道:“那個……蕭可那丫頭呢?”
向戊道;“娘娘讓她副將松蕭姑娘回宮了,怎麼,蕭姑娘沒回去嗎?”
九皇子臉色遽變,“沒收到她回宮的訊息。”
向戊驚道:“姚副將也沒有回城,難道……他們也出事了?”
九皇子神色一慌,對宗政無憂道:“七哥,我馬上去通知樓裡訊息閣,查探七嫂和蕭可的下落。”說罷也不等回應,飛快的跑了出去。
向戊退下,屋裡只剩下宗政無憂一人。他望著那早已沒有溫度的床榻,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走近床邊,抬手撫摸著她曾躺過的單子,雙手緊緊攢住,從心裡叫了聲“阿漫”。悔不該放她離開,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將她困在身邊,才最安全。
初夏的太陽還不夠毒辣,但這片大地已然透出夏日的浮躁。
一輛不大且普通之極的馬車內,漫夭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心頭微窒。
“容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身邊的人見她黛眉輕皺,突然抬手按住胸口,忙詢問。他的聲音無比溫柔,且略帶緊張。他手伸過來,一觸碰到她,她便如避毒蛇猛獸般的躲開。冷聲道:“和你沒關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這已是她被帶離烏城的第六天,身邊的男人自然是她以為已經被她一箭射死的啟雲帝。想不到他如此狡詐,找了一個替身卸下她的防備,而他早已趁亂混入城內,躲進她的房間,只等她心力交瘁後的“勝利”歸來。
內力被封,她眼睛讓一塊細長的黑布矇住,什麼都看不見,她也懶得揭開,因為她此刻不想看到身邊的這個男人。
啟雲帝眸光一暗,手垂了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悵然輕嘆,“容兒,你就這樣討厭我嗎?”
“是,很討厭。”她十分肯定的給他答案,面容冷漠,神色與語氣中的厭惡之色異常明顯。
啟雲帝面色驀地一白,冰灰色的眸子裡透出一片死寂,猛地咳嗽起來。那咳嗽之聲,一陣比一陣急劇,帶著沉重的喘息,聽在她耳中,彷彿一個將死之人要將心肺都一併咳出來的感覺。這幾日,這是她聽到的最多的聲音。
馬車停了,小荀子撩起車簾,快速進來遞給啟雲帝一顆黑漆漆的藥丸,“皇上,您快含著這個。”說罷轉眼看漫夭,目光復雜,語氣似是懇求又似埋怨,“公主,奴才求您別再氣皇上了,您這麼做,遲早會後悔的。皇上不像您想象的那樣,他從來沒有對不起您,如果沒有皇上,您以為您能活到今天嗎?”
“住口!咳、咳、咳……誰準你多嘴,出去。”啟雲帝不悅,極少有的動怒。小荀子不甘的叫了聲:“皇上……”
“朕叫你出去。咳咳……”見皇帝動怒,又是一陣咳嗽不止,小荀子忙住了口,嘆著氣退出。
漫夭轉過頭,她看不見啟雲帝,只能聽到他如同撕裂心肺般的咳嗽和喘息,她微微皺眉,不知怎麼了,心中不自覺的多了一絲隱隱的不安。小荀子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後悔?他說沒有啟雲帝,她活不到今天,可是,若不是啟雲帝,她又怎麼會受了那樣多的罪?即便從前啟雲帝對真正的容樂公主有大恩,那與她又有何干系?她不是容樂,她只是漫夭。她這樣想著。心中便安定了。
咳嗽聲漸停,啟雲帝沒有再開口,只是靠在車廂,目光溫柔而又複雜,一直看著她的臉。她感覺到他的視線,別過臉去,有些不自在。總覺得這樣的相處,詭異得讓人心裡發顫。
馬車走的是偏僻的小道,可能是考慮到她身懷有孕,馬車行駛速度不快,且每過一座城,都會在客棧住上一晚,讓人為她煎上一碗安胎藥。
她有些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他可以對待同一個人,狠心的時候那般冷酷殘忍,體貼之時又這般細心周到?他的心思,像一潭深水,讓人琢磨不透。她不知道他何時又會給她狠狠的一擊,是害她的孩子?還是利用她做籌碼要挾她心愛的男人?無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即便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感激他。
邊城之夜,一家普通客棧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