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然後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這都是為了你好,多學些本領少吃點虧。現實社會危險得緊,都市即是叢林,半步陷阱滿地荊棘,身在其中,你不僅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而且還要清楚身邊的人在想什麼,時時刻刻都得學會縝密思考。要不就把我以前買給你的那些書再拿出來認真讀一遍!”
我覺得老媽的話說得確實精妙,一點破綻都沒有,但我估計她老人家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未必能達到真正料敵如神的境界,要不我就成了神學家的兒子了。現在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能說明這個問題,比如說此時我心裡在想什麼她肯定就不知道,不過我還真想試探一下老媽在這方面的修為到底達到了幾成火候。我思考了三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心裡就有了法子,說:“媽,那你能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老媽被這個問題愣住了,無論她心思再怎麼縝密都不可能會料到我竟然有這麼一問,只見她冷冷地瞪了我半晌才說:“你什麼時候能把那點小心眼改改就好了,別人我不清楚,難道我兒子我還能不瞭解?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麼?”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六節
這就完全是強詞奪理了,而且還不能反駁,誰叫我是兒子她是媽呢?被她不溫不火地教訓一頓不說,還得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我想也沒想就連連點頭說:“這個問題確實是有點小心眼,可是你兒子就只有那麼一點智商,純屬自然災害,你看能咋辦?要不您就乾脆把我抱回去再稍加改造,然後重新生一次得了。”
老媽還是一點也不生氣,嘆了半天長氣才慢慢悠悠地對我說:“也罷,我看你這樣子恐怕也是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不過有些話得跟你說清楚。我就只養了你這麼一個兒子,還供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別的也沒指望你什麼。現在法律本科的畢業證書就捧在你自己手裡,只要別去做犯法的事兒娘就安心了。”
我將老媽的話在心底掂了掂,覺得她這個要求不算高,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幫她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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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到汶川之前,我總以為能幫家鄉的災民們做點兒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也做不了。因為自己都是災民,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當觀眾,別添亂就行了,成天待在家裡看書,實在憋不住了就到外邊溜達溜達。這還是比較幸運的了,成災民了還有書看,眼下還有很多人被壓在廢墟下面連水都喝不上一口。
我剛回家那天和老媽忙乎了一個下午,斥資二十美元建了一棟地震震不到的住房。其實就跟一座簡易工棚差不多,所有的建築材料都由帆布和竹竿構成,住進去之後心裡多了幾分安全感。但睡到半夜被風吹醒的時候才發現房頂不見了,只剩下兩張床還孤零零地擺在空地上。
第二天只好又將家搬到水庫上邊的樹林裡,心想這裡風水好,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兒,除非&;#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除非山洪爆發,那我也只好認栽了。
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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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電話傳聞,林三一直都躺在那家無比偏僻的私營診所裡,跟地下黨似的,我去看他的時候都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小子一看見我就立馬坐到輪椅上跟我吧唧吧唧地客套起來。
今天正好是5&;#8226;12過後的第八天。
災區上空開始瀰漫著屍體腐爛的味道,電視臺上洋溢著邀功懸賞的味道。
5&;#8226;12改變了整個汶川地區的長相,也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有人家破人亡,也有人升官發財;一些家庭全家覆沒,一些家庭死了一半,一些人因為地震而離婚,一些人因為地震而失戀。
災區需要重建,離婚了的需得重組家庭,分手了的也只有再泡一個,這一切都得重新開始。
在這段沉重而悲痛的日子裡,有人出生有人往生,還有一群禿驢閒不住了跑到災區來唸經,熱鬧非凡。在這熱鬧非凡的日子裡,有人成了英雄,有人成了狗熊,還有人沒事兒裝熊,只有我還是原來那副熊樣,回來之後依然沒事兒可做。前些日子有一哥們兒在廢墟下待了三天三夜,後來獲救,託共產黨的洪福,該哥們兒沒事兒,脫困後毅然加入了救災搶險的隊伍,結果又被困了,救災官兵只得又花大力氣去解救他。但哥們兒這次就沒有那麼幸運,救出來之後左腿也斷了。當然,最後他成了英雄,被電視臺所傳頌,記者採訪他的時候,哥們兒正躺在一家大醫院的病床上,兩眼散發著驕傲的光。
成都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