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公子文采斐然,溫婉自愧。不如,不敢挑剔。之所以獨留這一份,只是覺得這一首詩中比喻新奇,聞所未聞,是以為奇。”
大長公主微微笑道:“竟有此佳作。”
溫婉點點頭,說道:“尤其是結詩這兩句,‘江舟似箭人。如梭,與梅爭作第一春’。將萬民賽舟比作百花爭春,既形象生動又富有生機。雖然與如今的節氣不符,但也不失為佳作,有返樸歸真之意。”
蘇政雅一聽溫婉念出那兩句,便倏地站了起來,激。動地幾乎要奔過去,重重地抱住她。她選中的是他的!在那麼多詩作中,她還是一眼就挑中了他的!他的詩明明蹩腳得可以,她還找出這麼理直氣壯的理由誇他,他真是太高興了!
大長公主見蘇政雅高興得快手舞足蹈起來,厲。聲喚了聲:“政兒!”
“孃親。”蘇政雅這。才察覺過來,自己突然這樣站起來,有多麼地突兀,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著他。
“溫三小姐是有學識的人,她稱讚了你的詩作,是你的榮幸,但也不可得意忘形。她方才提到的不足之處,你可記清楚了?”
蘇政雅連忙點頭,樂呵呵地說道:“記得了。”
大長公主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選的詩作呢?”
“呃……我去拿。”蘇政雅回身,又迎上世子的目光。在回位置的三步時間裡,他作了最後一次猶豫。如今看來,作標誌的這一份,八成是假的,初衷是想考驗他們是否心有靈犀,或者特意地想拆散他們?那麼,要不要相信世子?世子為什麼一眼就看出來他手上這份是假的,為什麼那份篤定地丟了一份過來讓他換?不由地又想到了世子對溫婉幾次三番的幫忙,想到了那一回在書局裡撞見他們的時候……
“政兒?”大長公主催促了一聲。
蘇政雅在俯身拾詩的時候,將原先藏在袖管中的詩稿快速摸出,展開,置於其上,回身誦讀:“落日吹簫管,清池發棹歌。船爭先後渡,岸激去來波……”看著溫婉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蘇政雅的心,卻慢慢地沉了下去。
這一份的確是溫婉的。
他賭對了試圖欺騙他的人,卻撞破了他一直不願意去揭開的那一層紙。他感覺似乎陷入了一個最為糟糕的局面。
大長公主的眼中略微閃過一抹驚異,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誇獎了這首詩確實不錯,但並沒有提是誰寫的,便讓蘇政雅坐回去了。
溫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蘇政雅的表情在一瞬間陰沉了下去。他明明選對了她的呀,難道她剛才那個笑容不夠明顯麼,他以為他自己選錯了?她再定睛看他時,他卻避開她的目光,側身轉向一旁,暗自出神。
“這傢伙到底怎麼了,難道是……”溫婉很是不解,回眸望了世子一眼。卻不巧,蘇政雅正好這會迴轉頭來,瞧見溫婉與世子對望,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眾人一一誦讀完自己選定的佳作,大長公主總結說道:“溫三小姐果不負京城第一才女之名,所作之詩,九人之中,有五人推為最佳,看來今日詩會的魁首,非溫三小姐莫屬。”
溫婉連忙離座行禮:“多蒙陛下,大長公主,還有各位抬愛,溫婉愧不敢當。”
大長公主笑道:“溫三小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品貌雙全,性情淑雅,更難得素有凌雲壯志,立志入朝為官,報效家國,真乃當世之奇女子。我這心裡,是真正地喜歡。”
“大長公主過獎了。”大長公主突然這麼誇獎她,溫婉心中實在有些不安。她一直覺得,大長公主彷彿是不太喜歡她與蘇政雅在一塊兒的。
皇帝從旁說道:“論起當今天下第一奇女子,自然非皇姑母莫屬。皇姑母若有女兒,必定也是巾幗英雄,不會遜於溫三小姐。”
大長公主慨嘆著說道:“只可惜,我只有一個扶不上牆的不肖子。”
皇帝笑道:“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麼,只看皇姑母願不願意了?”
溫婉心中大驚,小皇帝的言下之意,是讓她認大長公主為義母?!那她與蘇政雅不就變成兄妹了?!一念剛剛轉畢,便聽得小皇帝說道:“皇表妹,還不快拜見母親大人。”
皇帝都已經喚出“表妹”了,君無戲言,這一出演的還真是“逼上梁山”麼?溫婉在拜或不拜之間猶豫,這一拜,她與蘇政雅便成了兄妹,無法再結連理。不拜,便是抗旨不遵,當眾駁了皇帝與大長公主的面子,這是多大的罪名,她和溫家都扛不起。
時之間,全然沒了主張,身子隱隱發顫。突然,“砰”地一聲巨響。溫婉一驚,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