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中的高溫水燙得皮開肉綻了。
嶽清音的怒火再一次飆升,吼著道:“你把胳膊伸到石縫裡做什麼!”邊吼邊一把將我抱起,大步地回往奈何堡內。至偏廳將我放在氈毯上,就著火光仔細檢視我這根胳膊,而後小心地將衣袖齊肩撕下,再由懷內掏出一隻小小竹筒,拔去塞子,從裡面拈出一根銀芒閃閃的醫用針來,在火上烤了一烤以做消毒,接著在我的肩頭及胳膊上幾處穴道紮了幾針,不多時疼痛的感覺便漸漸消失,整個胳膊完全沒了知覺,估摸著是將我的穴道暫時封住了以鎮痛。
簡單處理過後,嶽清音復又瞪住我,咬牙道:“你在那石縫裡找什麼?!”
“找……找鐲子,”我不敢看他暴怒的面孔,低頭望住自己這根紅燒過一般的肘子……胳膊,強作鎮定地道:“方才不小心絆倒了,手上的鐲子掉到了那石縫裡,靈歌想將它找回來,這才將胳膊伸進去,卻誰想那石縫裡的水竟是紅色的……哥哥可知道是何緣故?”
“找鐲子?!”嶽清音一把兜住我的下巴,強行令我抬起臉來看著他,眼中火光熊熊,怒聲道:“什麼鐲子讓你不顧自己燙得皮開肉綻也要找回來?!你可知道再晚一時抽出,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那……那鐲子是段三公子送給靈歌的,靈歌不想失去……”我儘量迫使自己面不改色地扯著謊。
嶽清音火大地道:“是鐲子重要還是胳膊重要?!怎麼如此不知輕重?!”
“哥哥,靈歌知錯了……原諒靈歌這一回罷!”我眨巴著眼睛作出可憐狀地望著他,知道他面冷心軟,詐屍詐不了一會兒便會平復下去。
“起身!”他鬆開我的下巴,將針和小竹筒收了,“即刻起程!”
“去哪兒,哥哥?”見他要離開,我有點兒著急,坐著不動。
“去距此最近的鎮子找家醫館給你上藥!——還坐著幹什麼?!”他瞪我。
“哥哥,我沒事的,這大晚上的,路又不好走,不若我們明日一早再走可好?靈歌現在又累又困,想立刻就睡,好不好?”我知道這一走他決計是不會再帶我來此的了,而我卻還不想離開此處,我對這奈何堡與那秘製印泥的關係有太多疑問想要去調查去解開,我不想就這麼一無所獲地走掉。
嶽清音面色倏沉,彎腰下來一把薅了我那條完好的胳膊就將我拉了起來,道:“困也忍著!耽誤了上藥,傷口惡化,屆時更難復原!”邊說邊強行拎了我往馬匹處走。
我見再難找藉口留下,只好低呼道:“哥哥!等等!我……我想小解……”
嶽清音既無奈又惱火,鬆了我的胳膊怒道:“哪裡那麼多事?!快去!”
“是,哥哥!”我應著往偏廳外跑,卻忘了自己的腳腕方才被崴了,一個吃痛跌倒在地,嶽清音大步跨過來將我從地上抱起,重新放回到氈毯上,一言不發地脫去我傷腳上的鞋襪,將褲管向上擼了擼,露出我已腫得老高的腳腕子。
見此情景嶽清音皺了皺眉,大手輕輕揉上那腫脹之處,指間暖意滲入面板直達骨髓,竟抵去了不少疼痛。我坐在他身前呆呆地望住他,一時間想起了八月十五的那一夜,在太平城外土地廟裡大盜替我揉同樣崴到了的腳時的情形來。那雖然戴了人皮面具卻仍舊生動的眉眼彷彿一下子出現在了眼前,眸子裡滿是戲謔頑皮的笑意,大手曖昧輕柔地撫過我的腳面,巧克力般香醇的聲音就那麼一絲絲一縷縷地滑入我的耳中……
……大盜……我好想你……
心中一陣酸楚,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嶽清音抬起眼來看我,低聲地道:“忍一忍,骨頭有些錯位。”
我點頭,只覺他手上加了些勁道,突地一個用力令我不由得痛撥出聲,冷汗瞬間佈滿額頭。嶽清音輕輕鬆開我的腳,替我重新穿上鞋襪,而後用自己的袖子將我額上的汗珠揩去,沉聲道:“稍緩一緩看能否站立,若實在不行,你便再忍一忍,最近的鎮子距此約半個時辰的路程。”
我忙搖頭,道:“不妨事,靈歌能站起來,一柱香也忍不得了。”邊說邊用那隻完好的手扒著他的肩一條腿用力站起身來,彎腰從柴堆裡抽出一根燃著的木頭,而後一手舉著用來照明,單腿跳著出了偏廳。
偏廳旁是正堂,初進來天還沒黑時我早已打量過,並沒有什麼值得看的地方。由正堂旁邊的門洞進去是後廳,裡面一樣陳設也無,四下裡皆是蛛網灰塵,地面上有一些不太明顯的足跡,想必是途徑此處的路人在這裡打尖兒時進來過,屋中的傢俱等物只怕也是被當了柴禾燒掉了。
在後廳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