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道:“少爺!”
“去廊外折一根竹枝來。”嶽清音冷聲吩咐。
長樂不敢多問,轉身跑出去,很快折了根拇指粗細的竹枝回來,才要掩門退去,卻見季燕然大手一撐門擠了進來,看了看嶽清音手裡的竹枝,嚇了一跳地笑道:“清音!這是做什麼!靈歌還小,不可……”
“這是我嶽府家事,季兄請回避。”嶽清音冷冷地瞪向他。
季燕然尷尬地笑著撓撓頭,好聲好氣地道:“清音,你身上還有傷,就算你不在意自己,也要顧念靈歌昨夜辛苦一宿地守著你啊!有話好好說不好麼,你這……”
“長樂,請季大人至外間用飯。”嶽清音不再看他,只叫長樂將季燕然請出房去。
季燕然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只好轉身邁出門去。嶽清音便向我冷聲道:“伸出手來。”
我一言不發地伸出雙手,手心朝上,“唰”地一聲竹枝甩下抽在其上,一陣火辣辣地鑽心疼。抽沒幾下我的掌心便已經浮起了紅腫血印,然而嶽清音這一回似是狠下了心,一下接一下毫不心軟地繼續著給我的懲罰。我死死咬著下唇未吭一聲,硬是挺下了這數十下的家法。
“去吃飯,飯後即刻起程。”嶽清音收了竹枝,冷聲令道,目光卻投向窗外,不肯看我。
我知他是怕看了我腫得慘不忍睹的雙手後會心軟會自責,便也倔強地將手收進袖口不給他看到,未行禮也未吱聲,我轉身便向外走,待踏出房後回身關門時,卻看見正向著床邊慢慢走過去的他的背上,殷紅的血浸透了整片後衫。
皇權·文武
“哥——”我驚慌地跑過去扶嶽清音,才一握住他的手臂,掌心的傷便針扎一般地疼起來,顧不得這些,我扶他坐到床上,顫聲地道:“哥……你的傷口……你的傷口裂開了……這可如何是好!——你堅持住——我去請郎中——很快便回來!”我說著便要向外跑,被他一把拉住。
“不必……叫長樂進來替我重新包紮一下便可。”嶽清音的聲音又見虛弱,雙唇已經沒了血色。
“長樂?長樂他會包紮麼?”我急問。
“鬼臉方才教過長樂了……”嶽清音聲音愈發的小,原本緊繃著的身體亦軟了下來,因要重新包紮傷口,還不能讓他躺到床上,我便抱住他的上身,讓他將頭靠在我的肩頭暫時倚著,衝著門外叫:“長樂!長樂!快拿繃帶和藥!”
衝進門來的除了長樂還有季燕然,兩個人一個備藥一個為嶽清音脫下血衣,藥是大盜留下的,想必他已經預料到自己的身份會被在此識破,因此也沒有必要再拿著這秘製金創藥了,索性便留在了此處。
此時季燕然也顧不得將來會不會被朝廷追究了,擼起袖子用溼巾子替嶽清音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淨,而後叫長樂多多的放藥。一番忙碌下來總算止住了血,直驚得我們三人一人一頭的汗。
嶽清音因失血過多沉沉睡去,長樂將他的血衣斂去悄悄清洗,我坐在床邊,季燕然坐在床前椅上,兩個人望著面如白紙的嶽清音相對無言。許久季燕然才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轉臉望向我,挑著半邊眉毛道:“別人家兄妹起爭執,至多吵吵嘴而已。你們兄妹倆爭執,一個弄得雙手紅腫,一個弄得渾身是血,還當真是驚天動地……”說至此處,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手上,語聲忽然放得輕柔起來:“去上上藥罷。”
我將腫脹不堪的手往袖口裡縮了縮,望著嶽清音緊闔的雙眸、蒼白的面孔和毫無血色的雙唇,心中滿是愧疚。這個哥哥再冷再剛也完完全全地是為了我,我非但不能回報,反而還連累得他受氣受傷受罪……莫非我當真命中註定是個天煞孤星,在那一時空有爹有娘卻缺疼少愛,在這一時空得了疼愛卻害己害人,合該不能與人相近、合該不能與人相親、合該不能與人相愛麼?
——若果真如此,倒不如做回我的孤家寡人,絕心絕情,涼薄如水,既害不了自己,又傷不著別人。
見我緊抿著唇默然不語,季燕然望了我良久,忽然抬起一隻手來,慢慢地伸至我的面前,眼看指尖就要觸到我的唇上,卻又停住不動了。我抬眼看他,見他似是飛快地在眼底掩藏起什麼心緒,攥了攥拳,收回手去,衝我笑道:“敢是我們靈歌一怒之下飲了嶽先生的血以出心頭這口怨氣麼?怎麼唇上還帶了血呢?”
大概是方才被嶽清音打手心時為了不讓自己痛撥出聲而狠狠咬住下唇時咬破了,我低了頭,伸出舌尖舔舔下唇,果然鹹中帶苦。再抬起頭來時,發現季燕然仍用黑黑的眼睛望著我,便迎上他的目光,看著他瞳孔中弱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