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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季燕然一晚,次日鐵橋順利放下,經歷了這不平靜的一次賞雪宴的眾人各自收拾了行李乘了來時的斑羚拉的車陸續行往山下,而就在步行走過鐵橋的時候,世子趁身旁的柳明威反應不及,一個猛子撲向了走在後面不遠處的池楓,兩人雙雙摔下了萬丈深崖去……

此案過後不到兩個月,淳王病逝,從此後那座位於絕峰之巔的虹館便成了一座空館,在白雪皚皚中冰封起那段情仇愛恨的往事。

從雲霧山回到太平城,嶽清音臨時調了紅鯉白橋和幾名嬤嬤至季府照顧病中的季燕然,那個傢伙到底是壯實,沒過個兩天便又生龍活狗地坐到了府衙大堂上,審了三五件案子,件件乾淨利落。

這日紅鯉和白橋從季府回來,說是那狗姓傢伙已經徹底好了,以後不必再去照顧,還託她們帶了本書回來給我,不由納悶兒,接過書來隨意翻了翻,見裡面夾著小小一張字條,上寫著灑灑脫脫一行字:願賭服輸,兄靜待靈歌調令。

被這傢伙引得唇角不由自主地漾起笑來,卻又怕被丫頭們勘破心事,忙忙地收斂了表情,合上書,踱至窗前几案旁坐下,支著肘子想了一想,因自己不會寫毛筆字,若也寫字回覆恐被那傢伙笑話,於是操起剪刀將這書喀嚓喀嚓地剪了一陣,又讓紅鯉端來米湯,把從書上剪下來的字挨個兒粘在紙上,終於完成一句回話兒:今日酉時於北城門外顧盼亭相見。

之後將紙亦夾在書中,叫來歡喜兒道:“把這書送還給季大人罷,我以前看過的。”歡喜兒領命去了,不一時回來覆命,我便問他季大人怎麼說,歡喜兒答道:“季大人說知道了,還說他那裡還有本《月上柳梢》,問小姐若感興趣的話下次他託人送來。”

……我……我呸!這個大壞狗!我約他在酉時相見,他就用“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句詩來調戲我,可惡可惡可惡!

心頭小熊不覺一陣兒亂拱,裝作淡淡地樣子把歡喜兒打發了,至將近酉時,穿戴妥當了,隨便找了個藉口獨自出得府來,打了個轎的(di),一路直奔北城郊的顧盼亭而去。

顧盼亭是以前我和丫頭們跑出來閒逛時偶然發現的一處小亭,建在一片楓林之中,很是隱蔽。如今楓葉都落得光了,只剩了光禿禿的樹幹和光禿禿的亭子,漸暗的天色下愈發顯得清冷孤單。

我讓轎子在林邊停下來,付了錢後徒步走進林內,遠遠地便看見那顧盼亭外拴了一匹馬兒,亭內背身立著披了黑兔毛披風的狗姓一人,正負了手欣賞這林中黃昏的景色。

快步走上前去,呼吸不知因了什麼原因有些急促,雙手蓋住自己臉蛋兒微微平靜了一下,方輕聲開口叫他道:“大人。”

季燕然回過頭來,臉上是那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大大的,壞壞的,沒格調,沒品質。

“冷麼?”他望著我微微泛著紅的臉兒笑著問道。

搖搖頭,仰臉望住他道:“靈歌本想叫丫頭將綬帶送到大人府上去,又……又覺得這麼做有所不恭,只好將大人私約出來,親手交給大人……”說著從隨身的小包包裡掏出一條早便織好了的檀色綬帶,雙手捧了遞給他。

季燕然眼睛一亮,雙手接過小心地揣到懷裡,笑眯眯地道:“真是意外之喜,明明是為兄輸了,緣何靈歌反而……”

我用“裝什麼裝”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道:“大人又在逗靈歌了,關於那密閉之室的謎局,靈歌一開始就忽略了窗戶由室內上了閂的這個問題,是以是靈歌輸了,如大人所說,願賭服輸,現在靈歌也履了約,就不多留了,告辭!”

說著轉身便要離去,卻被一隻大狗爪從身後伸來握住了手,將我拉回身來,見他低下頭來望著我笑道:“為兄倒很想知道靈歌想要為兄陪同你去什麼地方,可否說與為兄知曉?”

難以拒絕他黑眸裡的關切,只好低聲道:“大人可曾聽說過奈何堡?”

季燕然點頭,道:“奈何堡位於忘川,當年專為朝廷提供秘製印泥的原材,後因觸犯國法滿門盡誅,從此後便消失於這世間了。”

我心中不由一跳,忙問道:“大人可知他們觸犯了什麼國法?”

“此案乃朝廷密字第一號要案,除少數幾位高官之外,旁人一概不得而知。”季燕然凝眸望住我,“靈歌要去奈何堡,可是為了這件案子?”

我有些洩氣,看來要想查出與大盜身世相關的線索,絕非想當然便可解決的易事。垂下頭,見自己的手仍被他的大手握著,便伸了另一隻手去覆在他的手背上,抬眸望住他,不答反問地道:“大人能否帶靈歌去那裡看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