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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唔!既然陳大年對那天的印象如此深刻,那就應該不會記錯了。查到這個份兒上,真相已經呼之欲出——那、那個翠鈿……她壓根兒就沒有從嶽府裡出去!

翠鈿自己贖了身,且還穿金戴銀如同爆發戶、李迎海想娶紅鯉,數月之前掏不起聘禮錢,而幾日之前卻又大放厥詞說多少錢都掏得起、翠鈿五月三日入嶽府與李迎海在伙房廝混,之後就再也沒人看見她出府、李迎海寧可乾重活少拿錢也不願意離開伙房……

我一陣的心驚肉跳,這一切的情況都在表明著一個可怕的事實:翠鈿……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殺她的兇手……很可能就是見財起意的李迎海!

“張有才,”我輕聲道,“你說五月四日你去找李迎海時他正在用水刷地磚是麼?”

張有才顫聲答道:“是……是的。”

“除此之外……你還看到了什麼?”我慢慢看向他,“什麼都好,包括所有的細節,你仔細想想,告訴我聽。”

張有才跪在地上低頭想了一陣,道:“回小姐,當時……小的看到有條才開了膛的鯰魚掉在地上,血還沒放幹,那魚仍自在地上不停地翻跳,將血甩得到處都是,把小的還嚇了一跳……李迎海便說他不想一輩子當雜役,好歹也要混個廚子當一當,便趁沒人的時候拿魚來練練刀功,誰想自己手太笨,魚還沒弄死先把伙房給搞了一團亂,他拿水刷地磚便是想把魚血給刷乾淨的……”

唔……魚血麼?只怕是為了掩蓋人血的罷……若李迎海果真殺了翠鈿,那翠鈿的屍體他又是怎麼處理的呢?放在灶膛裡焚掉?不大可能,燒人肉是會產生異味的,只怕當場就得被人發現。或者,趁夜埋到了府裡的什麼地方了?比如後花園,比如……我精緻的小秋千下邊?我可愛的桂花樹下的小涼榻下邊?我常常放著各種美味小零食的小石桌的下邊?嗷!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當然,最可能的地方還是伙房附近的什麼地點,因為李迎海說什麼也不願離開伙房,說不定就是怕別人發現翠鈿的埋屍之處。——嘔!那更不可原諒!我每日吃的可愛的小魚小肉們可都是從伙房裡端出來的啊!周圍埋著具女人的怨屍,想想就——嘔啦啦,嘔哩哩……

正當我垂著眼皮兒望著自己的肚子擔心因長久地食用沾滿了怨氣的食物會不會對腸胃有不良影響以及會不會對肉類產生排斥心理的時候,一個傳話丫頭進屋來稟道:“小姐,少爺請您至前廳說話。”

我心裡一咯蹬,立時將李迎海和翠鈿甩到了腦後。這個……嶽清音不是罰我禁閉了麼?怎麼還叫我去前廳說話?他……他從田幽宇那裡回來了?還是……他把田幽宇也帶來了?要當面對質?要將我嫁給他?要我給他生寶寶?要我死後葬到他家的祖墳裡?要我在他家祖譜裡留下一個“田岳氏”的代號?……有沒有別的套餐可選?

讓張有才和陳大年各自回去,我百般不情願地慢慢跨出房門,忽然想起嘴上的痂,連忙又退回房內,對著鏡子照了照,見已經被我咬掉了不少,看不大出來是齒痕的形狀了,也幸好古代的下人們是不被允許直視自己主子的,加上我一向表面低調慣了,走路都是低著頭的,既避免因自己的表情洩漏了心思,又大大地增加了撿到元寶的機率(…_…!),是以方才這一遭轉下來應當沒有被其他人發現什麼端倪才是。

對著鏡子將唇上殘留的血痂弄掉,順便在上面抹了些胭脂以掩蓋傷口,看看沒有破綻了,這才重新邁出門去。

慢慢慢慢地朝前廳的方向挪著步子,若此時被人遠遠看見的話,定會以為我立在那兒發呆。

終究還是到了前廳,廳門關著,嶽清音的貼身小廝長樂立在門外。我輕輕將門推開,屏著呼吸向裡望了一眼……噯?除了依舊冰著臉的嶽哥哥外,還有一身久違了的大紅袍。

——季大狗官……老天,我還沒有哪一次看到他能像今天這麼高興呢,幸好來的是他而不是那田瘋子,二者相較起來,狗官毛茸茸的可愛多了!

推門入內,忽然瞥見了歡喜兒正垂首立在門旁,將我找來莫不就是為了他去妓院的事?

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向著狗官和嶽清音行了禮,低聲道:“燕然哥哥好。”

狗官還是老樣子,眼睛一彎笑得很沒格調,道:“靈歌妹妹好。近來為兄公務纏身,未能前來探望妹妹,不知妹妹身體可好?”

他不提還好,一提就讓我想起他將我躲在阮老漢家的訊息透露給嶽清音的事來了,於是立刻便將方才因見來的是他而不是田瘋子產生的一點點的高興情緒盡數抹去,在心中狠狠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