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走路長短腿什麼的。
帳子裡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床上鋪的褥子爛了幾個大洞。裡面的棉絮都已經汙成了黑色,還有股難聞的味道,幾隻蒼蠅嗡嗡的飛了進來。被小男孩拿著幾乎要散了架的蒲扇給扇走了。
醒來之後錦卿才覺得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那個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笑起來如同一隻花貓。錦卿看著他心裡不由得柔軟了起來,錦知也是和他差不多大。
然而小男孩笑過了。嚴肅的朝錦卿說道:“是我把你從河裡撈上來的!”
錦卿點點頭,真誠的笑道:“謝謝你了!”想要多少錢姐姐都給你,這次絕不吝嗇了。
然而小男孩卻並沒有接錦卿的話,“所以,你就是我的媳婦了。”小男孩一臉的理所當然。
錦卿只覺得一群烏鴉從自己的腦門上方飛過,用力甩甩腦袋,錦卿狐疑的上下又看了小男孩一眼,怎麼看怎麼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你……你說什麼?”
小男孩神色有些慌了,又有些沮喪。低頭嘟囔道:“沒想到撈上來一個傻女人……”
錦卿兩眼直冒火星,肚子又餓的咕咕叫,強撐著一口氣嚷道:“你才是個傻子。你才多大就要媳婦?”
小男孩不滿被錦卿小看了,挺了挺瘦弱的胸脯說道:“我都十一歲了!”
算了算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錦卿擺擺手,問道:“你爹孃呢?”來個神經正常點的吧。
小男孩無所謂的搖搖頭,“死了,死了好多年了,聽村裡人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吐谷渾人殺死了。”
錦卿的心一下子柔軟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的放柔和了,邊境前些年甚為混亂,不少吐谷渾人越過邊境到大唐的地界來燒殺搶掠,大唐百姓因此而死者不知凡幾。
“這裡是哪裡?”錦卿問道。
小男孩想了想,說道:“沿著河往北走十幾里路就是澤德了。”
錦卿大為驚訝,澤德離鄯單鎮有上百里,她漂了這麼遠!然而想了想錦卿便明白了,西北邊境的湖泊多有河流內部貫通,應該是一條河流經了鄯單鎮的湖泊,她又順著河水漂到了這裡。
“那是誰給我上的夾板?”錦卿指著包的嚴實的腿問道。
“是村西頭的老吳婆子,她家男人以前是鈴醫,不過也死了,她懂一點怎麼給人治病的。”小男孩說道。
錦卿輕輕點點頭,疲憊的靠到了床上,現在得想辦法聯絡上孟鈞,只是自己的腿斷了,行走不便,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會不會幫自己找他。
見錦卿不再言語,小男孩拉著錦卿的手,皮蛋似黝黑臉蛋上透著飛紅,小聲說道:“你別嫌棄我窮,我會對你好的!”
聽到這句話,錦卿的眼淚毫無徵兆的就掉了下來,她想起了遠在京城的葉瑋安,不知道多少次向她保證過,他會對她好的,他們會在一起過快樂的日子的,等葉瑋安做了官他們就能離開京城,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他的保證裡只有他和錦卿兩個人,沒有張妍!
可他都是騙人的!全部都是騙人的!
他這個騙子現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鄭國公,外有名聲地位,內有如花美眷,生活錦衣玉食,可她呢?差點被淹死不說,還流落到陌生的地方,肚子咕咕叫,腿也斷了,想下床走走都是奢望……
錦卿越想越難過,拿手捂住了臉,心裡一陣陣的疼,像是有人拿著刀在一刀刀的剜著自己的心,疼的她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順著手指縫滴落到了破舊的被子上,洇溼了一大遍深色的水漬。
長久以來壓抑在她心中的傷心和苦悶似乎在這一刻全部要爆發出來,整個帳子裡,全是她壓抑了聲音的嗚咽聲,悲悲切切。
小男孩沒想到他一句話讓錦卿哭成了這樣,看眼前的女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至極的模樣,小男孩慌了神,拉著錦卿的手臂急急的說道:“是不是之前有人打你,你才跳河的?”
村東頭的賈老二的媳婦,不就是忍受不了他整日喝酒賭博,喝醉了賭輸了就一頓好打,才跳河自盡的,屍體撈出來時都已經泡腫了,可還是能看得出來生前被打的遍體鱗傷。
這姑娘腿斷了,也是跳河的,肯定是被丈夫虐待過才想不開的,年幼的男孩心思簡單,一門心思認定了錦卿是被人虐待才跳河的,幸好被他救了上來。
好半天,錦卿哭累了,才漸漸停止了抽泣,睜著通紅的雙眼,朝小男孩搖了搖頭,“沒,沒有人打我。”只是有人傷害了我,傷的太深,大概這輩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