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心中咯噔一下,睡意全無,渾身都警戒了起來,杜進文見錦卿走了過來,躊躇了半天,先是拱手給錦卿行了個大禮,又哀求道:“袁大夫,您大人大量,別跟我那不懂事的妹子一般見識,她現在真是好可憐啊!您救救她吧!”
錦卿後退一步,謹慎的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妹子若是得了病,不妨多請幾個大夫看看。”
杜進文情緒有些激動,“袁大夫,她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道歉了,可她還年輕,才十六歲,現如今病不好,哪有人家願意來提親,耽誤幾年,怎麼還能找到好的婆家?您就當可憐可憐她吧!”
錦卿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火氣,冷笑道:“我可憐她,誰來可憐我?若是讓她奸計得逞了,我現在早就身敗名裂人人唾罵了,她只是耽誤這幾年,我可是被她毀了一輩子!你替她道歉?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說完,錦卿冷哼一聲,袖子一甩背手進了太醫院,心頭一口惡氣難平。杜雪襄那麼下作惡毒的人,都還有父親兄長對她這般疼愛。恐怕連錦卿自己都察覺不到,她生氣的背後,更多的是心酸無奈,還有一絲嫉妒在裡面。
杜進文一個人站在太醫院外面,看著空蕩蕩的院門,想起家裡妹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愁的他狠狠的跺腳嘆了口氣。
“杜大人怎麼大早上的在這裡?”杜進文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杜進文回頭一看,居然是孟鈞,想起杜雪襄曾經設計過孟鈞的下屬孟保。杜進文臉上就有些發燒,孟鈞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見杜進文拱手行禮卻不答話,孟鈞又慢條斯理的說道:“聽說杜大人要外放到甘州毫縣了,在此恭賀杜大人了。”
杜進文的臉似火燒一般。毫縣是個什麼荒涼的鬼地方。臨近邊境,兵力守備薄弱,常有外族入侵搶劫。十個縣令裡面有八個是死於任上的,他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原本他父親多方打點,是想讓他外放到江南一帶,找個富庶的地方,政績也容易做出來。將來升遷也是容易的事,可現在風雲突變。上頭改了主意,把自己分配到了毫縣,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命回來!
至於為什麼,杜進文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他妹妹得罪了孟將軍和國公府,他這個做哥哥的能有什麼好下場?
錦卿自然是不知道杜進文外派的事情,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杜進文在她印象中並不是厚臉皮死纏爛打的人,為何又會孤注一擲的來求她?只是她要忙的事情太多,這件事很快被她拋到了腦後。
十月底的時候,皇上一直斷斷續續的病情終於有了好轉,開始恢復了之前的工作狂狀態,日日大早上的上朝聽政,在幾個大臣的上奏下,終於下定了決心要立太子。
適齡的皇子中,秦王和齊王是沒戲了,只剩下晉王了,而且晉王二十來歲,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子嗣還算豐盛,立晉王為太子似乎水到渠成。
晉王此時連忙請奏,表示老爸你還是身強體壯,年富力強的,眼下只是暫時的小病小痛而已,況且自己才疏學淺,愚笨不靈光,只想著服侍好老爸的身體,順便能幫老爸分擔下憂愁,能儘自己做兒子的本分,就已經很知足的,別的亂七八糟的自己是半點都沒有妄想的。
這麼你來我往了快一個月,原本小氣又多疑的皇帝對晉王的表現感到極為滿意,發了個詔書,拿錦卿的話來翻譯的話,大意是你小子還算是識趣,鑑於你一向識趣,老子決定把遺產傳給你了,至於為什麼,那是因為老子樂意!
立太子的詔書一下,朝堂上下都鬆了口氣,齊王和秦王是個什麼反應錦卿並不知道,但她知道晉王府上下依然是往常的樣子,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高興來。
也是,晉王一派向來謹慎,要是在這風口浪尖上大肆慶祝,沒準那喜怒無常的皇帝一個不高興,又把剛立的太子給廢了。
十一月的時候,錦卿趁著沐休去了晉王府,除了門匾上改成了太子府外,其他一概照舊。顧瑞雪懷孕已經快九個月了,錦卿放心不下,有空的話就去給顧瑞雪診脈。
錦卿到的時候,顧瑞雪一個人在房間裡等著她,錦卿覺得奇怪,以往晉王妃都是陪著她的。
顧瑞雪懶懶的靠在榻上,輕輕撫摸著肚子,說道:“李秋棠和她母親遞帖子來拜訪了,姐姐去見她們了。”
錦卿沒在意的“哦”了一聲,剛坐下,卻又想了起來,李秋棠不就是和葉瑋安定親的那位麼。
顧瑞雪瞧見了錦卿的臉色變化,無奈的笑了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