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爭得惱了,對葉家大房來說,沒準又是一場風波。關氏聽了,頓時心生憂慮,猶疑起來。
而那邊的葉琢已說完話,葉予期對楊建修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姓葉,不知能否跟這位楊相公單獨談談?”
楊建修被江老頭說得不自在,想要拂袖而去,卻又捨不得這套宅子;待想留下來,一來感覺沒面子,二來又覺得花上更多的錢買這宅子又不甘心,正左右為難。此時見葉予期叫他單獨談話,倒是正合心意——如果能說動葉予期把宅子讓給他,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關氏見狀,心裡一急,也顧不得楊建修和江老頭在旁,叫道:“老頭子,曼文說她一個人住不了這麼大的房子,不如另看一處,把這一處宅子讓給這位楊相公罷。”
楊建修聞言一愣,看向了鄭氏。
一進來他就看到了鄭氏和葉琢,畢竟這兩個人都極漂亮,想讓人忽視都難。當時他還以為鄭氏是葉予期和關氏的兒媳婦,便不敢失禮,只用餘光瞥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現在聽見關氏這樣說,言下之意葉家買下這房子,是給這位美貌的少婦一個人住。這一個人住,就意味著她沒有丈夫……想到這裡,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鄭氏。
只見這位少婦身穿一件紫底白花湖縐小襖,身下著一條綻青色雲紋長裙,這一身打扮,說明這位少婦並不是一位霜居的寡婦。她的五官極美,身材窈窕豐滿,面板白裡透紅,臉上沒有一絲歲月留下來的痕跡,整個人猶如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狠不得咬上一口才好。
一瞥之下,楊建修便收回了目光,但心裡卻動了一動。
他可是鰥夫,妻子死了兩年有餘。這兩年來雖說有許多媒婆上門做媒,他卻都沒有理會。倒不是他對前妻情深似海,念念不忘,而是他覺得媒婆嘴裡那些姑娘都不是他想要娶的妻子。
而眼前的這一位……
他心念急轉,想著是不是把這套房子讓給這位少婦算了。
葉予期聽到關氏的話,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麼,只是望著楊建修。楊建修忙笑道:“行,那咱們出去說?”
江老頭見這兩人準備私下裡商議,臉色變了一變。不過讓兩人商議,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此時也不好阻攔,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了出去。
葉琢不放心,裝著攙扶葉予期的樣子,也一起跟了出去。
“好了,就在這兒吧。”出到院子裡,估計裡面的江老頭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了,葉予期停住了腳步。
“葉老伯有話儘管說,如果老伯有不得不要這處宅子的理由,在下便是把宅子讓給老伯也沒關係。”楊建修道。
“哦?”葉予期疑惑地看了楊建修一眼。剛開始時,這位楊相公對這套宅子似乎志在必得。然而聽了關氏那一番話,說把這宅子讓給他之後,他反倒也退了一步,客氣起來了。這莫非是一位赤誠君子,聽見別人相讓,便不好意思也要相讓不成?
剛才楊建修看向鄭氏那一眼,葉予期沒有注意到,葉琢卻看見了。聽見楊建修說這話,她不顧禮貌,搶先答道:“是這樣,要買這房子的不是我的祖父,而是我母親。哦,就是裡面坐著的那位。因這裡離我們家極近,環境又不錯,我母親畢竟是一個人獨居,住到別的地方去我們都不放心,所以才想買下這處宅子。不知楊大叔是否能通融通融,將這宅子讓予我母親?”
葉予期聽得這話,極為詫異。因為這跟葉琢剛才跟他說的完全相反。剛才葉琢在廳堂裡悄悄跟他說,要他跟這位楊相公交好,向他打聽打聽衙門裡龔書辦等人的情況,建議就把這處宅子讓給他,賣他一個人情。可這會兒,她說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兩人的態度都這麼奇怪,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建修抬起眼,懷疑地看向葉琢:“這位姑娘說的話倒是奇怪。你的母親,不跟你們住在一起,反倒一個人獨居,這可不合常理。姑娘莫不是想讓在下把宅子讓出來,隨意編造的謊話麼?”
葉琢輕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黯然:“家中的事,不好跟外人說。我只能告訴楊大叔,我原是葉家二房的嫡女,現在過繼到了大房我這位祖父膝下。而楊大叔想來跟衙門裡的龔書辦相熟吧?龔書辦的女兒,現在嫁到了葉家二房,在我過繼之前,做了我的繼母。”
她這一番話,傳達的資訊極多:她是嫡女,那麼意味著鄭氏原是葉家的正室夫人,後來為龔書辦的女兒奪了妻位,離開了葉家,所以此時獨身一人;而葉家二房連嫡女都過繼到了別房去,可見二房的人都不是什麼顧念血脈親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