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為哀家降熱。”玄凌也道:“惠婕妤對母后的確是一片真心實意。”太后嘆道:“這後宮裡的真心何其難得。”拉了眉莊的手道:“哀家恍惚記得眉兒的婕妤還是十五年晉的?”
我在旁邊笑道:“是,十五年六月晉的。”太后道:“如此也有四年整了。”玄凌道:“是該提一提了,就晉為貴嬪吧。”眉莊跪下道:“嬪妾侍奉太后,是晚輩對長輩的孝順,並不敢以此作為手段謀求進位。求皇上收回成命!”
我嘴唇稍動,又閉上。眉莊的純孝,玄凌親自品鑑比我說合的要更真實。太后吩咐竹息扶眉莊起來,嗔道:“眉兒真心假意,哀家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太婆難道分辨不出?這是你該得的,做什麼推辭?”玄凌也道:“你替朕向太后盡孝這些年,朕是都看在眼裡的。此事已定,切莫再說。”
我此時才開口道:“太后看起來是臣妾和惠貴嬪的姐姐一樣,三十出頭的年紀,哪裡會有人相信太后已經抱了好幾個孫子了?”太后笑罵道:“什麼三十出頭的年紀?你且胡咀吧!”我不依的拉眉莊幫襯:“眉姐姐,你說我說的可對?”
眉莊笑道:“太后手指白皙細膩,較嬪妾的也不知好看多少。哪裡會是老太太的手?”太后指著我們倆趕人道:“你們倆一道走吧,留了你卻逗得哀家笑痛了肚子。”我和眉莊對視一眼,知道太后與皇上有話要說,福了福身,各自退下。
眉莊要留下來陪伴太后,我領著寶哥兒回景春殿。寶哥兒老老實實的任牽著我的走,走出姬寧宮一段路,他突然道:“兒子是不是叫母妃在太后奶奶和父皇面前難做了?”我一怔,柔和道:“沒有的事。你還小呢,不急著讀書。”
寶哥兒卻低落的道:“兒子不及皇兄讀書多,讓母妃在父皇面前沒臉,兒子知道錯了,定不會再犯。”我拉住寶哥兒蹲下身,撫摸他的背脊道:“母妃的寶哥兒一向懂事明理,這闔宮上下,比得上寶哥兒的不多。你父皇也只是望子成才,並不是苛責你。”
寶哥兒低頭小聲道:“兒子知道。”我微微一笑,準備起身。寶哥兒去抬起頭,肉肉的臉蛋兒上滿是堅毅,堅定道:“兒子長大了,再不能讓母妃擔憂。兒子日後會好好讀書,讓母妃以兒子為傲。”
我心頭大震,臉上不由自主綻開微笑,卻紅了眼圈。珍愛的將他小小的身子攬進懷裡,我六歲的兒子呵,已經會心疼母親了。我每日的掙扎、算計、沉淪,在這一刻,得到釋放和救贖。
牽著兒子經過上林苑,翠嬪突然斜刺裡衝出來,昏倒在欄護在我面前的喜兒懷中。喜兒懷抱著翠嬪,不知所措的看向我:“主子……”我眼光落在翠嬪虛掩的小腹上,臉上溫柔的表情裂開一束驚奇——翠嬪她竟然有了身孕。
我示意喜兒去摸翠嬪的小腹確認,喜兒神色大變,抬頭看我的目光中有一絲複雜:“主子,翠嬪小主有孕了。”我面無表情的點頭,到底是宮中長大的宮女,在皇后眼皮底下也能瞞天過海留下龍種。連祺嬪小產後,就一直沒有動靜。
喜兒見我只看著翠嬪不發話,猶疑不定的道:“主子,翠嬪……”我牽著寶哥兒繼續前行,“小錢子去請本宮轎輦來,卷丹喜兒扶著翠嬪等轎輦,山丹留下伺候,小德子去請方太醫。小路子去稟報皇后。”頓了頓,這裡離長楊宮最近,只能不甘的補充道:“等轎輦來了,抬去長楊宮。竹錦先回宮準備孕婦的吃食。”
景春殿裡,翠嬪已經清醒過來,方太醫神情惴惴的道:“翠嬪小主已經有三個半月的身孕,只是……”我冷淡道:“直說。”方太醫低頭道:“是,翠嬪小主或許不知道自己有孕,思慮過多傷了心智,又誤食了對孕婦不好的東西,以致胎脈不穩,微臣恐怕不能及時靜養,翠嬪這一胎會……”
太醫一直是不會把話說的如此明白的人群,方太醫如此說,翠嬪的胎他定是沒有六分把握抱住。翠嬪聽的分明,臉上煞白一片。她閉了閉眼睛,懇求的望向我道:“娘娘,嬪妾想與娘娘單獨說話。”
我把玩著手上的帝王綠戒子,她這一胎懷的兇險,我自不肯答應:“你切莫多思,靜心養胎為要。”翠嬪臉上掠過絕望,終於沒有再說。翠嬪的脈象上報皇后,下半晌,皇后才傳來口諭,以翠嬪胎弱不宜挪動為由,要留她在長楊宮由我照看。
翠嬪揹著皇后懷孕,皇后心裡恨極了她,定不容她平安產子。這樣弱的胎,我冷笑,皇后這是想把翠嬪落胎的罪業往我頭上扣呢。可是皇后口諭,我卻不得不遵從。
詩韻得到訊息,與映月一同趕來,跳腳道:“皇后這是什麼意思?縱使大家都知道翠嬪這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