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呻吟了幾聲，動了動，他們才住了手。獄卒長走過去，扯住了他的頭髮，讓他頭向後仰著：“快點兒！給你一刻鐘！”然後照例猛地用力推一把灸舞的頭，就揮揮手帶著他那七個手下退了出去。

聽著落鎖的聲音響起，灸舞才掙扎著爬了起來。他不敢怠慢，他知道，如果一刻鐘他還沒打理好一切，遭罪的將是他的媽媽。如果只有他自己，就算被他們打死了他也不會選擇這麼屈辱地活著的。可現在媽媽在他身邊呢。他看了一眼万俟菀，睡得很沉的樣子，這樣推搡打罵他，都沒有將她弄醒。真好，能睡得這麼好真好。

不敢再耽擱，灸舞滑下了床，提起万俟菀床邊的馬桶，拖著沉重的腳鐐向衛生間走去。

這間房是帶衛生間的，清潔工具也並不缺少灸舞的。那倒不是因為什麼好心，而是魔尊大人不喜歡髒兮兮的奴隸。這倒給了灸舞很多方便。他也喜歡自己整整齊齊的，哪怕是現在，身份只是個奴隸。

三年的奴隸生涯讓灸舞練就了幹活的速度，三下兩下，万俟菀的馬桶就刷得乾乾淨淨了。接下來是自己的洗漱，也是相當快的。儘管手銬束縛了他動作的幅度，但習慣已經把這種束縛忽略得一乾二淨了，同時忽略掉的還有手腕處那道道傷痕。雖然不是自己的身體，卻依舊會痛，但那又怎麼樣呢？習慣了，也就好了。

把馬桶重新放回万俟菀的床邊，又給万俟菀準備好了洗臉刷牙的東西，灸舞長長吁了一口氣，到底在十五分鐘內都弄完了，媽媽，早安，今天要好好的哦，等著我，晚上見。

很快，獄卒們就進來了。怕他們吵醒万俟菀，沒等他們開口，灸舞就已經走了過去，等待他的，又將是漫長的一天……（本章完）

第二章　灸舞的一天（一）

凌晨三點半，快到一天中最冷的時刻了。雖然已經是春末，卻依舊寒氣逼人。灸舞不禁打了個寒顫。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條細皮鞭已經抽了過來，結結實實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手一抖，手臂面板撕裂般的冷痛讓他禁不住呻吟了一聲，緊接著第二鞭已經落在了背上，還伴隨著施鞭者的罵聲：“趕緊兒！別偷懶！別想耗我們的時間！聽到沒有！”

與此同時，另一人的腳已經踹了過來，灸舞一個踉蹌沒站穩，斜斜地倒在了前方的垃圾車上。眼看著第三位湊過來的獄卒的棍子又送到了，灸舞靠著垃圾車，舉手護頭準備挨這一下，卻沒想到那位獄卒長攔住了那根棍子：“行了行了，再打下去今天誰也別想收工了。”他推開幾個獄卒，回身對灸舞吼道，“快點兒！別裝死了！你還真想討一頓打嗎？放聰明點，偷懶對你沒半點好處！聽到沒有？”他狠狠地踢了灸舞一腳，“快點！開工了開工了！”

灸舞呻吟了幾聲，扶著垃圾車艱難地站了起來，有些哆嗦地拿起了車旁的掃把，藉著昏暗的路燈，開始一點點地掃著大街上的垃圾和落花。

春天真的過去了呢，滿地都是白色的落花，給這座愁城平添了幾分淒涼。

一朝春來，萬樹爭輝，不過也只繁華一時；

一夕春去，花謝花飛，也只能在垃圾車裡尋求歸宿。

落花無語，默默地被灸舞掃入簸箕，倒入垃圾車；

灸舞無語，默默地將這昔日的絢麗，送入它們的墳場。

沙——沙——沙沙……

寂靜的街道，除了這沙沙的掃地聲，就只剩下了灸舞拖動腳鐐發出的叮咚聲。

獄卒們四散在周圍，離灸舞並不遠。他們有走來走去無所事事的，有竊竊私語聊得不亦樂乎的，還有幾個年紀稍大的竟然在研究晨練……別看他們都似乎閒散得很，對灸舞也似乎沒放在心上，但如果灸舞有什麼異動，他們絕對可以做到第一時間制住他的。而且，隨著街道被掃乾淨，灸舞推著垃圾車向前走的時候，他們也會不動聲色地跟著向前移去。

對於這些獄卒，灸舞並沒有畏懼。他們其實比他還急，上了一晚上的班，都盼著灸舞早點掃完能早點下班呢。在這樣的心態的驅使下，他們對給灸舞施虐就沒有一點興趣了。只要灸舞沒有停下掃地的動作，他們基本上不會自找麻煩，拖延時間的。

其實，魔界並不像大家想的就是滅裡面的那個樣子。滅只是魔界展示給白道看的一道風景，說白了，那就是用來嚇唬白道的。其實，穿過滅，進入真正的魔界，那跟白道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很大的不同。只是，他們的空間要小得多而已。不過一座城，四條主要馬路，五條小街道。其實對於那些真正的魔來說，這沒什麼，他們很少在城裡住，城裡那是魔化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