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才如夢初醒,警覺到身旁的兩名敵人,不
約而同地大喊一聲,紛紛奔逃流竄去了。
見到他們狼狽逃跑的樣子,泉櫻莞爾一笑,並不打算追擊,在某些方面而言,她
也感到欣慰,不用與族人動手。
微側過頭,剛好便看到那白髮青年肩背顫動,好像在笑些什麼,但察覺到自己的
視線,立刻就靜了下來,同時風聲驟響,自己想要閃避,卻仍是慢了一步,又被他一
記劍鞘打在頭上。
‘白鹿洞子弟真是越來越不知所謂,不但做事優柔寡斷,而且還自以為是,陸老
兒教出這樣的腐徒,足見他思想僵化,活該落個粉身碎骨,死有餘辜。’
儘管泉櫻並不認同陸游的做法,但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這樣侮辱恩師,她感到
一陣怒意,迴轉過身,待要說話,卻瞥見那青年的配劍,心中一凜,把將出口的話按
了下去。
那是恩師陸游的配劍──凝玉劍。九州大戰時期,恩師便憑此劍掃蕩奸邪,武功
大成後被譽為劍聖,由於無須再持實劍對敵,這柄劍便封藏在冰洞之中,自己從未見
過任何人持有此劍,恩師亡故後,為何此劍落在這人手裡?
‘聽說在白鹿洞弟子中,你雖是女子,卻有勇有謀,文武雙全,我抱持期望而來,
怎知你的表現卻讓我大失所望。白鹿洞儒學中有所謂用干鏚以濟世,你拜在陸游門下,
怎麼就沒學到這一點?盡是表現些婦人之仁,被這點小技倆困得進退不能。當斷處不
能斷,永遠只著眼小地方,就失守大局。當你的敵人發現人質戰術對你有用,就會有
第二次、第三次,最後被你牽連而受害的人就越來越多,你又該如何是好了?’
像是斥責,白髮青年搖頭說了一大段話,眉宇間頗見怒色,但說到最後,語氣卻
轉為和緩。
‘儒者風骨,要扛得起責任,卻不是什麼責任都要扛,難道曹壽駕崩、天降紅雨,
這也都是你的責任嗎?我確認過了,和你的幾個師兄弟相比,你並沒有失去仁心,這
是最值得讚許的地方,白鹿洞仍有這樣的人,其道不絕,可喜可賀。’
泉櫻微微一笑,沒有分毫怒意,這青年從外表來看,著實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
說話這般鋒銳直接,但出劍卻又處處保留餘地,使的是抵天三劍,防禦後又以精準天
心意識,分解龍騎士融合,從頭到尾未傷一人。幾方面看來都讓人感到不協調,真是
好怪的一個人。
‘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泉櫻彎腰施禮,不計外表如何,這人是以儒學之道指教於己,依照白鹿洞的禮儀,
對他表示敬意並無妨。
白髮青年目光橫移,望向山村,看著因為危機解除出來探顧的村民,好半晌,才
嘆了一口氣。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我以稼軒為名,滄海為姓。’
‘滄稼軒?’
‘海!是海啦……白鹿洞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專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弟子?’
輕易推翻了之前的評價,海稼軒連連搖頭,而泉櫻則是猶為著他剛才的兩句詩詞,
思索出神。
那詩詞的下兩句‘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有著很強烈的感嘆意味,
這人突然念著這兩句,是偶然?還是有意?截至目前為止,天位武者多半都是大膽辣
手,視旁人性命若無物,特別是男性,難道……會突然跑出一個例外的嗎?
‘我要往自由都市一行,你若無事,可願意與我同行?’
海稼軒的說話一如出手,都是那麼無跡可尋,泉櫻才一愣,就看到他拔劍出鞘,
將劍與鞘分持一手,射出‘嗤嗤’劍氣點觸地面,像是柺杖一樣,支撐起身體。
‘你、你的腿?’
看到這一幕,泉櫻多少也明白了,為何自始至終他都坐在大石上不動,連出手時
也未移分毫。
‘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我的腿軟了,因為某些理由,我一時間行動不便,得用這
形式行走。’
海稼軒緩緩飄升起來,也許兩腳不能行動,但若是飛行起來,那就沒有差別了,
然而,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