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已,思不由已的。佛家講究坐禪,發呆算不算坐禪呢?春水搞不清楚。
春水不知道他的行為算是什麼?偷窺,不是,他的目的不是來窺探洗澡的;盯梢,更不是,目標不會逃跑或失蹤;監視,春水對這個名目倒覺得心安。法律上有個名詞叫監視居住,是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限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規定的期限內不得離開住處或者指定的居所,並對其行為加以監視、限制其人身自由的一種強制措施。他的目的就是來監聽腐敗分子的,當然,指的是堂哥,他在靜等著腐敗分子露出馬腳。這樣,他師出有名,理正言順了。
但預想中的腐敗分子還沒有回來,這幾天鏡頭裡只有嫂子的身影。清晨,陽光剛露出臉,嫂子就起床進入衛生間,洗漱打扮。春水為了趕上嫂子的起床,太陽還沒露臉就開始調弄起他的攝像裝置來。嫂子睡眼朦朧,汲著拖鞋,搖搖晃晃地走到洗漱臺前,也許夜晚沒有休息好吧,她臉帶倦容,哈欠連天。睡眠充足的人早上起來是容光煥發,充滿喜悅的。春水自己就有這樣的感受。前幾年,他每天醒來,就精力充沛地擁抱陽光,就想著怎樣去努力工作掙錢,總覺得有使不完的力氣。他喜歡這樣的早晨。可這樣的早晨越來越少了,晚上不願入睡,或是不能入睡,早上不願醒來,或是醒來昏沉沉的。嫂子經常打麻將到深夜。再說,這麼大的一幢房子,嫂子一個人,身邊也沒個男子,估計也睡不安心。
嫂子也有開心的時候。有時候,嫂子會一個人在衛生間裡唱歌。嫂子是幼師畢業,能歌善舞。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嫂子一邊衝淋,一邊哼著歌,水花濺在嫂子身上,和著嫂子美妙的歌聲,衛生間裡溢滿了歡樂。不過,這只是春水的臆想,他的攝像裝置,只有影象,沒有聲音。沒有聲音,最好的戲也出不來。可春水不這樣想。他看著嫂子嘴巴的張合,肢體的扭動,就感覺到嫂子的歡樂了。嫂子的歡樂感染了他,這一天,心情都不錯。
嫂子有放肆的時候。她象個小女孩似的,站立在鏡子前,不著一絲,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認真地端詳著自己,還有手量著胸的尺寸,腰的圍度,臀的胖瘦。嫂子試圖把腿舉上頭頂,不過,舉到肩部,好像舉不上去了,嫂子放下來,立定了,又重新來了一次,可還是沒有成功。嫂子雙手伏在洗漱臺前,靜默了會。
最讓春水揪心的,嫂子竟然喝醉了。那是晚上**點鐘吧,她搖搖擺擺地摸入衛生間,還沒找到馬桶,就吐了。真不知道嫂子是怎樣回家的,誰把她送回來要負責照顧她呀,春水狠狠地罵了一句。嫂子雙目緊閉,嘴張得老大,雙手緊緊地扶著洗漱臺,任由嘔吐物翻江倒海,奪嘴而出,鋪滿一地。嫂子的眼淚都出來了,鼻涕也流出來了,春水還沒見嫂子這麼狼狽過。嫂子開始蹲著,後來就乾脆坐在了地上,她無力無助的樣子,春水恨不得衝過去幫幫她。但春水乾著急,嫂子還在那裡坐著,喘著氣,估計喝得太多了。過了一會,嫂子扶著牆,想站起來,沒有成功。她的眼淚流得更多了,她哭了,聳著肩膀,頭髮掛滿了整個臉部。估摸著過了一刻鐘,嫂子才站起來,趔趄著找到毛巾,清潔了臉,漱了口,整理好了,就去了臥室,睡去了。衛生間裡還一片狼藉,留給了春水。春水看不下去了。
那個晚上,春水睡不著,他在想,嫂子肯定很難受吧。有些人喝醉了酒,痛快地睡一覺就沒事,有些人可不是這樣,喝了酒反而睡不著,只是無邊無際的頭痛難過。春水店隔壁的老王就是那樣,喝醉了酒,晚上難過得直喊娘,四周的人還以為得了什麼重疾了。酒也有好差,有些劣質酒喝了就頭痛,好酒就不會。運氣差的,喝上酒精兌的,喝死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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