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依娜深情脈脈地看著春水,看得他有些發慌。
春水明白了點什麼。他刻意地迴避著。
他說起了環境與化工廠。
他問她有什麼好辦法。
她黯然神傷。她已經努力過,失敗了,敗得很慘。她面對的是不是某個人,某個公司,而是一個網路,其中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在這個網路面前,她感到自己的渺小與微不足道。就算把自己粉身碎骨,也無法動搖這個網路的一角。
她問春水,有何想法。
春水說他不想讓環境繼續惡化。這片土地上,有他的鄉親,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後代。他想做些什麼。他做官,忍辱負重地不斷往上爬,就是為了這一抱負。
春水說著,把自己都感動了。當然,也感動了她。
她說,實在想不到,春水有這種志向,難能可貴。不過,她還是勸春水不要打這個主意了,下場會很慘的。
春水反問她:“只能聽之任之?”
她說:“也許時機未到吧。就像一個毒瘤,它爛透了,自然會消亡。”
春水不同意她的說法,“等它爛透了,那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土地,將付出怎樣的代價?現在的代價還不夠大嗎?我覺得,我們要作出努力,不管結果如何,努力是必須的。”
她見春水堅定的臉龐,心裡很欣慰。“當初我一個奔走呼籲時,是多麼地孤獨。那時如果有一個人支援我,幫助我,也許我會堅持下去。今天,這樣的人終於出現了,我很高興。春水,希望這個共同的目標,能夠讓我們並肩戰鬥。有你這樣的戰友,我覺得很自豪,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當為之奮鬥的事業是為了大眾,心胸自然就寬闊了許多,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兩人十分投機,幹了一杯,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她見過世面,文化程度高,有了她的加盟,春水的信心增加了不少。在豪情與信心的鼓舞下,春水不覺喝得高了。
很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飯店。車不能開了,就打了個的。計程車載著他們去了一個賓館。
帶著酒興,藉著豪情,兩位戰友在床上相會了。
她與老公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了。他因為她的事,失去了升遷的機會,心裡自然十分埋怨,有苦說不出,家也不回了。招商局經常在外頭跑,他樂得逍遙,外頭女人很多,招商局裡也美女不少。她不管他,不想管,也管不了。由著他去。她呢,文化系統裡,演出單位多,帥哥自然也多。只要她願意,叫些俊男美女聚在一起開心,是可以有的。
當然,這種偶爾的放縱是不能滿足她深層次的需要的。
她經常回味與春水一起的時光。只是春水已經去了市裡,偶爾給他的資訊,他也愛回不回的。
她理解他。他們之間,只是一場生意。在這生意中,能遇到這樣的男人,已經心滿意足了。人不能貪心。該得自然會得到,該來的自然會的。
現在,由於工作的機緣,他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後來會發生什麼呢?
個人不能決定的事,就交給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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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自從來到公安局,疲於奔命,忙得不可開交,命案需要他,重大活動的保衛需要他,維護社會治安需要他。堂堂一個公安局,竟有無人可用的尷尬。
有編制的工作人員其實不少,只是他們拿工資分福利一個都不能少,真正能幹活能破案的少之又少。這不,春水既要做公安局長,又得把刑警隊長的活幹了,前任史局長提拔的老張做刑警隊長確實能力弱了些,碰上什麼疑難案件就不能開展工作。
所以,當刑警隊新來的兩名年輕人以後,春水覺得是雪中送炭。不管怎樣,他們都是正宗警院畢業的,受過良好的訓練。
男的名叫肖強,小夥子看上去很精神。他見到春水,局長這麼年輕,大出他的意料,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向在春水問好,表示以後一定要在局長的領導下不斷成長。看到他,春水不禁想到在菸草專賣局的郭清。他們都同樣的年輕,意氣風發,單純能幹。只是那麼優秀的青年才俊郭清不在了。
想到這事春水就有些內疚。要不是他的堅持抓走私犯,郭清就不會離開人世。
他覺得有必要抽時間去看望郭清的父母。
肖強見他發了怔,以為局長在思考問題,就想告別,春水示意讓他在坐會,聊聊他對艾城治安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