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忙,自從哥哥老五過世後,老K黨的大小事務,就落在他的肩頭。幫派裡沒有其它合適的人選,他只能先扛著。他接任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報仇,不然老五會死不瞑目。
但光頭老奸巨滑,一時拿他沒辦法,只能從長計議。聽說虎哥收了這麼一件寶物後,他的眼睛都亮了。
他從上海回到家鄉,就是為了那件明代的青花瓷。如今出現了比青花瓷更值錢更有吸引力的寶物,他哪有不動心之理?
他知道,直接上門詢問收購,人家是不會承認的,先查清楚再說。
縣文物局也派人上門做了一番問詢,虎哥哪肯承認?文物局的人拿不出證據,做了一番記錄就走了。
許多達官貴人不斷地打電話給他,他受寵若驚。雖然他是一幫之主,但說起來不太體面,黑道上混的,不入流,看到許多原來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態度和藹地和他說話,表達想用一用神奇的床的急切心情。他差點就認了,能夠攀上達官貴人,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早就想改變身份,做一名企業家或是什麼委員代表之類的,這些達官貴人能幫上忙。
他很佩服自己的英明偉大,沒有輕易地把床交給省城那幫人。這床不但可以帶給他特別的快感,還能改變他的命運。
他突然有些感謝散佈流方的人了。
他一方面不斷地否認著,一方面留心各方的反應。
他有了中了千萬大獎的感覺。
有個大老闆說了,如果真有這床,他願意拿他的一半家產來換。他沒有子嗣,急想有個傳人。就算不能買,租也可以。他說得很認真,一點不像開玩笑。要知道,他的資產可是幾個億。
甚至有人想給他個官噹噹。他是屠夫出身,沒讀什麼書,但做官這樣光宗耀祖的事是夢寐以求的。他問了句可以當什麼官,那人問他想當什麼官,他一下說不出。他看到管理菜市場的那些主任什麼的挺威風的,可這樣的官連副科級都不算。他又覺得這人說得不可信,當官哪有這麼容易的,該不是騙子吧。那人很生氣,不和他說了。
他手下兄弟區區幾十人,勢力不能與光頭、老五比。如果能有錢有權,脫離黑道,何嘗不是一條光明大道。
他做著迷夢,有些得意忘形。
老六派出的人很快弄清了狀況,這床真的存在,只是功能像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神,不可而知。
只要是古董,就是寶貝。留傳至今的清代傢俱,儲存如此完好,十分難得。
老六的首要工作不是給哥哥報仇了,而是搞到這張床。
他知道,靠金錢去買,虎哥是不會動心的;靠蠻力去搶,會兩敗俱傷,只能智取。
老六緊鑼密鼓地謀劃得到古床,另一個黑道人物光頭也沒閒著。
他最近風頭正健,老五死了,他的勢力範圍不斷地擴大,一躍而為艾城最大的幫派,手下兄弟激增,業務範圍拓展了,從前是單一的色情行業,現在**、採礦等行業都有了他的身影。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陳來老闆的有力支援,照他的話說,那是強強聯手,天下無敵。
人一順了,就有捨我其誰的錯覺,光頭就是這樣,總以為在艾城,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泡不上的女人。聽說虎哥得了張古床,功效神奇,就打了個電話給虎哥,說他不夠意思,有了好東西只顧自己留著,從來不想著兄弟。虎哥當然不承認,說那是無稽之談。光頭很生氣,這時候了還滿口胡言,說過些天送過來讓他享用享用。他說得很堅決,聽上去像是命令,其實就是命令。光頭做為最大幫派的老大,老早就想吞併虎哥的一眾人馬了。如果他不聽從,就找到了理由收拾他。
虎哥雖然忌憚光頭的勢力,但他橫慣了,從來沒有人敢和他對著來,沒把光頭的話放在心裡。他從來不會怕過誰,特別是黑道上的人,因為他知道,黑道上大多是紙老虎。
沒過幾天,就有人打上門來了。虎哥主要霸佔著幾個大的菜市場,那些人一上來就砸就失,衝著幾家肉鋪去的。明眼人都知道,這幾家肉鋪都是虎哥名下的。
來的人太多,準備充分,虎哥的這幾十號人不敢動。
晚上,光頭再次打電話給虎哥,說起古床的事。
虎哥對他說,大家都是黑道上混的,做事講的是規矩,做人講的是義氣。他的所作所為離這些越來越遠了。
光頭哈哈大笑,現在哪個道還講這個?
他問虎哥床有沒有,想不想給他用用?
虎哥還不服氣,說哪有什麼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