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走多遠就看了那棵傳說中的“松龍”,因為它實在是太過醒目了。
所謂“松龍”,其實是松。
只不過真的很像龍。
它虯枝矢矯,向空壁立,爪腳森森,鱗甲斑斑,一方面把爪牙深深地插入岩石,同峰石生死糾纏,雌雄難解;另一方面又翻崖破石,急欲掙脫峰石的禁錮,大有一旦雷雨乍起,將破壁而去,怒飛東海之勢。
兩個孩子不禁為此奇景所攝,嘖嘖稱奇,歎為觀止。
“我看‘松龍’這名字起的不對。”千語忽然笑道。
小狗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千語不答反問,“你看它像不像一條龍?”
小狗子點頭道,“很像。”
千語接著問道,“你看它是不是緊緊地嵌在石頭中?”
小狗子再點頭,“對啊。”
“那就是了。”千語哈哈大笑,“龍嵌在石頭中,不就是石中龍麼!”
小狗子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憨憨地笑道,“原來你是在編排我呀!”
千語有些掃興,“好沒意思!怎麼你連自己的名字都聽不出來!”
小狗子撓了撓頭,“大概是沒聽習慣吧,平日裡也沒什麼人這樣叫我。”
千語想了想道,“是啊,這該怪我,你已有了名字,我卻還叫你小狗子哥哥,今後我便只叫你石中龍!”
小狗子半晌不語。
“怎麼了?”千語奇道,“你不是很喜歡石中龍這名字麼?怎麼不高興了?莫非你覺得小狗子更好聽些麼?”
“不不不,小狗子自然是不大好聽,只是,只是,每次你叫我小狗子哥哥,我便很開心,好像自己真的有個兄弟一般。”
千語動容道,“不論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都可以做兄弟啊!”
“咳!咳!咳!咳!”身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千語和小狗子同時轉身看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揹著一筐草藥,步履蹣跚地向這邊走來。
那草藥彷佛很重,壓得他的腰都深深地彎了下去,每走幾步便要停下來咳上一陣,咳得胸腔如同風箱一般劇烈地抽動著。
“老爺爺,坐下來歇一歇吧。”千語忍不住出聲勸道。
“好啊。”老人走到這裡似乎也已經筋疲力盡了,他動作緩慢地席地而坐,從背上解下那筐草藥放到身邊,隨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爺爺,你採這些草藥是給自己治病用的麼?”等他咳完了,小狗子忍不住問道。
老人嘴角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我本是藥農,給人採了一輩子草藥,不想到如今自己要用,卻採不動了。”
第五章 仁義(二)
“還缺什麼藥麼?我們幫你採來就是了。”千語頗為同情。
老人搖搖頭,“你們年紀這樣小,只怕危險啊,孩子。”
“不要緊,你只說是什麼藥吧。”小狗子道。
“是一種只在懸崖縫裡生長的三葉小草,名叫蕁草。”
“長什麼樣子?”
“紫葉無花,極好辨認。”
小狗子二話不說,手腳並用地沿著峭壁攀巖而上。
“老爺爺,你且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們去幫你採那蕁草回來。”說罷,千語也跟著爬了上去。
這面峭壁本就極陡,此面又為山陰,岩石上多有青苔,一不小心便會失足踩滑。
所幸,爬了數丈便見到崖縫之中零零星星地長著這種紫色的三葉小草。
二人大喜,一手攀住巖壁,一手摘了蕁草一棵棵放入懷中。
“夠了,夠了。”老人在下面喊道,“快下來吧。”
二人小心翼翼如兩隻小壁虎一般爬了下來,直到雙腳著地,千語才以手覆額,長吁了一口氣道,“可嚇死我了。”
“老爺爺,看看是這個麼?”兩個孩子掏出懷中的蕁草,遞到老人面前。
“正是,正是。”老人接過蕁草,面露喜色,“多謝你們了。”
“一點小事而已。”兩個孩子同樣的心思,說罷相視一笑。
“老爺爺,你這病要緊麼?”千語忽然想到,“不如讓我爹爹來瞧瞧吧,我爹爹懂些醫術,我幾次生病都是我爹爹診治的,吃過藥便好了。”
“是啊,師父最是神通廣大的。”小狗子由衷道,“若是需要什麼藥,我去山中採來便是。”
老人頗有些動容,搖頭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