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初來時還算安分,她隨宇文琰去徐州、洛陽,服侍上倒也盡心,可孫嬤嬤一瞧就不是個安分的,仗著自己是從宮裡來的,當著宇文琰與素妍的面還算安分,背地裡去了旁處,都是一副傲氣模樣。
宇文琰就瞧孫嬤嬤在洛陽龍虎山莊與楊秉忠的服侍嬤嬤說話,那一個得意,最愛炫耀自己在皇宮裡的日子,彷彿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從宮裡出來的。
素妍微闔著雙眸,“讓孫嬤嬤去哪兒呢?”她不能打發青嬤嬤走,青嬤嬤對她最是親厚,事事盡心盡力,行事還算公允。升大丫頭時,沒升田荷卻先升了白茱。
宇文琰低聲笑道:“暢然閣那邊住著凌家小姐,娘一早就想尋宮裡的嬤嬤教她們規矩,過幾日她們姐妹回來,正好讓孫嬤嬤過去教她們規矩。”他頓了片刻,很喜歡在她沒了主意上幫她解憂,“修齊、修文偶爾會來府裡,再不會長住。娘原擔心三郡主與她們姐妹處不好,也想留她們在府裡住著。若讓孫嬤嬤過去,正好給了娘一個藉口,亦能留她們姐妹在府裡學規矩,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素妍愣愣地看著宇文琰,笑道:“這個法子好,我怎麼沒想到呢。”
被她一誇,宇文琰有些飄飄然起來,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你的心思都在字畫上,哪裡想過這些,就是田莊、鋪子上的事,也有青嬤嬤幫你打理著。”
素妍捏著他的臉頰。“琰郎越來越像個男人,知曉替我分憂!”
宇文琰有些懊惱,當他是耀東,竟捏他臉。“放開!”
“不放!”素妍繼續撫著他的臉頰,“還是耀東的面板好,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
“你再招惹,拿你滅火!”他身子一傾,鋪天蓋地的吻覆落而下。
耳房小榻上的小安子,又開始在那兒扳指頭,聽著內室牙床上傳來的異響,總是睡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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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宇文琰起了大早,前往練功房習武。到了時辰。夫妻二人趕往二門處給老王爺與珠承儀母女送行。
老王爺來時備了好幾車的土儀,如今離開,老敬妃也備了不少皇城的好東西,吃的、用的、穿的一應俱全。
姚妃而剛懷身孕,面色蠟黃。亦站在門前相送。
老王爺叮囑了幾句,抱著紅霞上了馬車。
珠承儀欠身道:“敬妃姐姐保重!姚妃姐姐保重!”
姚妃輕聲道:“紅霞還小,你要隨老王爺去堤上,可別帶了紅霞去。”
“將紅霞託付給姚妃姐姐我自是放心的,可姚妃姐姐不在衛州……我亦只能自個辛苦些,把她也一併帶上。修渠時,百姓們也有不少婦人帶著孩子去幹活賺錢養家的。我還是帶上安心些。這幾月由我親自帶著,我也不忍將她留在府裡。”
珠承儀眼裡只有孩子和老王爺,陪著老王爺一起修渠,倒修出一些感情來,又欠身行了個禮,方上了馬車。與姚妃交換了一個眼色,垂下車簾。
凌薇道:“珠承儀倒是個能吃苦的,老王爺沒少在我面前提她,這回連紅霞也要隨她去建大碼頭了。”
姚妃淡淡一笑。說到底,珠承儀是不相信衛州王府那幾個女人。連帶著也不信傅承儀,嘴上沒說,只怕心裡也一樣信不過她姚妃。
回頭又想,她亦一樣,信不過凌薇,信不得傅承儀、珠承儀,更信不過府裡那幾枝整日打扮花兒般的昭訓、杏奉侍。
直至老王爺消失在視線之內,他們還不肯離去。
宇文琰輕聲道:“妍兒,我們回吧。”
凌薇瞧了眼年輕夫婦的背影,年輕真好,可以手拉著手親熱地離開,有時候瞧著,凌薇都有些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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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拿著本書在偏廳裡翻看,孫嬤嬤進了偏廳,笑著問安行禮。
“昨兒的事,紫鵲可想好了?”
孫嬤嬤看著一邊的白茱,白茱道:“奴婢告退!”孫嬤嬤低聲道,“老奴私下問過紫鵲,她說與竇侍衛兩心相儀,老奴正想厚著臉皮與王妃求個恩賞呢。”
素妍微眯著眼,紫鵲沒應田嫂子說的那位年輕管事,卻是看上竇勇了。
童英、韋雄、竇勇他們三個都是孤兒,是在御衛營里長大的,學得了武功就被派到了左肩王府,一起做了宇文琰的貼身侍衛,因在西北立有軍功,才被封了官階,宇文琰在金吾衛當差時,也時常帶著他們。只是老王爺督建衛州河渠,這個例才有所改動。童英、韋雄襄助老王爺,竇勇是一直留在宇文琰身邊的。
孫嬤嬤這盤算好,認了乾女兒,再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