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長得十分嬌弱,加上剛剛拉扯中頭髮有些散亂,加上此刻夜深寒重,樣頗為可憐,讓人見了心有不忍。
不過這樣的樣只是扮給那些下人看罷了,蘇明華可不會因一時惻隱之心而魯莽行事。只是蘇明薇的那句“我為主你為僕”卻觸動了她。若今日她因懼怕曹姨娘而姑且了綠珠,那麼往後在這個後宅裡就再無她的立足之地,便是將來出了門,恐怕這也會成為她掌管後宅一生的汙點。
蘇明華慢慢的轉過身,沉著臉問綠珠:“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綠珠看看蘇明華,又看了一眼蘇明薇,當一絲刺目的譏諷從蘇明薇美眸中一閃而過的時候。綠珠忽然清醒過來,大聲喊道:“我是小姐的人,要處置也應當由小姐處置。恐怕大小姐還做不了這個主。”
蘇明薇聞言,在心中為綠珠的愚鈍默默的搖了搖頭。原本她只是想讓蘇明華好好懲治綠珠一番,並不會殃及性命。只可惜,這個蠢貨卻自掘墳墓。
果真,蘇明華聽了這話後,面上仍舊在笑,可聲音卻變得冰冷無比:“哦?我竟不知何時主懲罰奴才都不能了。你是妹的人,可你也是蘇府的奴才,你放心,今日處罰了你,妹那邊我自然會去說。相比她也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奴才跟我翻臉才是。”
“大小姐要是這麼說就大錯特錯了。”綠珠將脖一梗,硬撐道:“我雖在蘇府,可我卻是曹夫人買來的。賣身契也在曹夫人手中。要殺要罰,我也只能聽我主的,大小姐可做不了這個主。”
“曹夫人?咱們這宅裡只有一個婦人,就是我娘。一個姨娘,也敢託大?“話說這裡,蘇明華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口了:“一個妾氏,連她都是蘇府的,何況手裡的一個下人。”
綠珠聽蘇明華的話後嚇一跳,臉上不知是替曹姨娘悲憤還是自己憋的通紅:“大小姐說這話,就不怕曹夫人聽到?後宅裡誰不知道大夫人不過是個擺設,管事的是曹夫人。奴婢死不足惜,大小姐若是因為區區一個****與曹夫人撕破臉皮,耽誤了大小姐的大事,那才可惜呢。”
蘇明華挑眉:“怎麼會撕破臉皮呢?就像你說的一樣,這院離荷塘近,夜深人靜的,你一個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也是符合常理的。至於剩下的人嘛。”她轉過身去,環顧一圈。
帶來的人都是祖母的人,還算可靠。可是那個馮媽媽…
見蘇明華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馮媽媽嚇的冷汗都出來了,趕緊投誠示好:“老婆這命是大小姐,四小姐給的。哪敢胡說八道,何況今日婆又灌了黃湯,聽東西也不真切。”
蘇明華滿意的點點頭,繼而又看著綠珠,臉微微轉向身後的下人,抬起下顎。
從蘇明華身後走出兩個膀大腰圓的下人,上前便拽住了綠珠,一個捂嘴一個麻溜的在她身上綁上繩,又在腳腕處栓了塊大石頭。再上來兩個壯漢,四人一人抬一邊,過了不久,只聽到噗通一聲,接著,又恢復了平靜的夜色。
蘇明華看看臉色有些發白的妹妹,上前拉起她的手,安撫道:“好妹妹是嚇著了吧。這下人也實在是無法無天了。往後再有什麼事妹妹只管來找我就是,說到底在這個宅裡,咱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啊!”
蘇明薇又道了幾個謝後,留下兩個守在荷塘打撈屍體的。蘇明華才帶著其他人滿意的離開。
馮媽媽見大小姐走後,這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無奈腿軟,摔了兩次才爬起來。蘇明薇剛要說話便聞到一股騷味,仔細一看,原來是馮媽媽身後的一個婆,竟然尿了褲。
馮媽媽又對蘇明薇表了會忠心,被蘇明薇淡淡的一句:“以後有事用媽媽的時候馮媽媽只要別推脫就好。”這才明白這位四小姐並不像外表那般柔弱天真,不禁再一次後悔因一時託大接下的活。只有訕訕陪著笑,保證再,這才離去。
待眾人走後,蘇明薇的這個偏僻小院,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夏暮白著一張臉,許久才出聲:“小姐你沒嚇著吧。”
蘇明薇愣了好一會,才搖搖頭。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借刀,可依舊是心有餘悸。只是這樣的事情以後只多不少。她絲毫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所以她只能適應,從前她和夏暮一般心底純善毫無心機,無論是害人之心與放人之心皆無,最終又落得什麼下場。
這些日以來,她也不斷的反省自己,若是當初有一些手腕,心再狠一些。那麼她和錦芝也不會落得那個下場。今生,寧可她負天下人,也不要人來負她了,那種等死的煎熬,有過一次就夠了。